這樣的挫折。如果是兩年前,他們大概還不至於如此。可是現在……我的心中有一點絕望。
“看我幹什麼?”我呵斥他們,“羽人受了傷,又帶著朱顏公主,飛不遠的。”
我把鬼弓們分成了四隊,要他們朝著東西南北各跑出二十里。夜北的秋天總是那麼晴朗,天空中一隻麻雀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個羽人抱著七海蕊就不能射箭,十一名鬼弓足以對付他了。
“可是朱顏公主……”華思秋猶豫地問。
“射!”我說。飛上若感峰的時候,羽人就為了保護七海蕊捱了兩箭,他不會讓鬼弓射到她的。
“謝將軍,你放過他們吧。”是七海蕊的婢女對我說話。“他們死也不會跟你回去的。“
我驚訝地看著她,沒有看出這個小姑娘居然有這樣的膽色。也許是因為以前有七海蕊在的關係,現在看起來,這婢女居然氣質不俗呢!
“把我嫁給大晁皇帝吧!”她見我在聽她說話,更加大膽了。
我皺了皺眉。
“只要你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的。”
我看見幾個鬼弓露出怦然心動的神色來。
“我知道你擔心那面銅鏡。”
銅鏡是帶在七海蕊身上的。
“憐公主說,那鏡子她知道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來到她身邊,她抬著頭,毫不畏懼地望著我。
“葉子。”
我伸出右臂,把她抱上我的坐騎。她看起來還冷靜,身子卻抑制不住地發著抖。我笑了笑,“你記好了葉子。我們攻打澤雅的時候,是拿他們獻上的美女剝皮做鼓的,因為他們沒有獻上最美的。”
葉子的牙關都在打戰了。我對鬼弓們揮了揮手:“出發。”
“可是,”她吃力地說,“是不是最美,不是都是人說的麼?”
鬼弓們看著我,我知道他們想什麼,這總比和那羽人對抗好得多。我回望著他們,沒有改變命令,他們策馬跑了下去。這個主意,我暗暗地想,要是真沒攔住七海蕊的話……
七海憐讓我大吃了一驚,她還知道什麼?
我的馬跑出沒幾步,葉子忽然睜大眼睛捂住了嘴。她是側坐在我鞍前的,能夠看見背後的若感峰。我不安地回頭一看,一幅紅色的裙裾正從空中飄落。
“七海蕊!”我失聲說。
鬼弓們也都停下了,呆呆地望著墜落的七海蕊。
她墜落的時間一定很短,可是在我看來是那麼的長。我記得那裙裾撞上地面前的每一個瞬間,就像是一幅幅割裂的圖畫。她不斷撞擊著山體,然後彈了開去,我聽見一種奇怪的沉悶的響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折斷了。不,不是七海蕊,是那面銅鏡吧?
一層淡淡的藍光泛起來,我張大了嘴,那是多麼大的聲音!天都要塌了。我的腳下震動著,帳篷大小的飛巖被噴薄而出的水柱拋石子一樣丟入黑色的天空中去。
我醒了過來,看見鬼弓們還呆在那裡。
“快跑!”我聲嘶力竭地喊。
不是尾聲的尾聲
《晁史一·高帝紀》
……
三年七月,夜北地崩壞,朱顏海現。欽天監扶成告,夜北將亂。帝遂集五軍於晉北。
九月,前軍入夜北,賊七海部圍前軍銳鋒營於八松。二日,銳鋒營全滅,前軍大敗。
十月,左右軍大舉攻白馬,賊遁,帝乃遣藍衣軍索之於秋嵐海。賊說圖顏部圍之,藍衣軍苦戰十日,全軍沒,僅衛將軍雨安以下三十一人身還。帝乃賜雨安號曰喪兵侯。
十一月,賊七部四十萬眾大敗左右軍於苦淵海。帝怒,自將五軍討之。
……
四年四月,帝還至白馬。平夷將軍千計馳入賊黑水部,懷狼符,奪其軍。
五月,帝引五軍圍七海震宇於天水。震宇見帝軍盡出夜北馬,知夜北諸地失。震宇與數百騎襲帝,上將軍諸嬰斬震宇陣前。夜北大破。
《風舞集·晁史官的家書》
……
人人以為一史一實,其實不然。每增刪數字,其實俱變。
……
蓋前軍入夜北是七月,吾不得不錄為九月。一字之差,兩月間隔,孰攻孰守,頓成天壤。
……
吾夜不能寐,常自流涕。萬望吾兒戒之。
《喪兵候自傳》
夜北地勢高,季節和中州大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