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疾則在沈洛年耳中低聲說:“牛指蹄形還在,拿武器還勉強,不適合做操針縫線、包裹傷口的細工。”
“我沒看過牛拿武器。”沈洛年低聲說。
“一般武器不如牛角和指蹄。”輕疾說:“不如不拿。”
沈洛年這一和輕疾低聲對話,自然把牛頭人晾在那兒,他發覺牛頭人正瞪大眼睛看著自己,不好意思地說:“沒什麼,我習慣自言自語。”
牛頭人愣愣地點了點頭,這才一臉熱切說:“神巫,來幫打仗、戰士、治病?”
差點忘了原來的目的,沈洛年拍了自己腦門一下,這才說:“你們正在打仗嗎?”看來不像啊,大部分牛頭人都看起來很輕鬆的模樣,一點也沒有肅殺感。
“剛要開始。”牛頭人往南方指指,又指著受傷的那些人說:“這些第一批,受傷。”
原來不是在這兒打,莫非這些傷患都是運回來的?看來這兒是大後方,難怪這麼多小孩……不過鑿齒不是在北邊嗎?怎麼跑去南邊打仗?
“神巫,去嗎?”牛頭人期待地說:“受傷不用送回來。”
當然要去,戰場上才能找到快死的人吧?沈洛年當下點了點頭說:“我去。”
“太好了。”牛頭突然往後一聲呼嘯,馬上跑出了近百名壯健的牛頭人,奔站在沈洛年面前,排頭的牛頭人在沈洛年面前轉過身蹲下,身子往前傾,抬著頭,露出平坦的後背。
這是幹嘛?當初牛頭人低著頭對鑿齒衝鋒,似乎也是這種姿勢,沈洛年微微一愣才說:“現在就去嗎?”
“治病要快。”牛頭人懇求地說:“請……幫救人,我們送你。”
這樣說實在很難拒絕,沈洛年抓了抓頭,看著那蹲下的牛頭人說:“坐他身上?”
牛頭人看沈洛年似乎不明白,伸手將還不到自己胸口的沈洛年一把舉起,讓他跨坐在那牛頭人腰背上,除了讓牛頭人伸手挾著沈洛年的雙腿外,還讓他趴下用手抓住兩邊牛角,一面說:“抓緊,很快。”
反正不讓自己睡覺就對了?沈洛年正苦著臉,只見牛頭人分工合作,有人揹著那幾個裝著剩餘藥物的大木桶,有人拿著那些代替用的絲線和網布,沈洛年目光一轉,望著那些傷者說:“受傷的人還要換藥啊,我走了怎辦?”
“他們,也送去。”幾個牛頭人,把受傷的牛頭人也一把背起,那為首的牛頭人看看周圍,回頭拍了拍沈洛年肩膀說:“好了,神巫朋友,謝謝。”
“呃?”沈洛年還來不及說話,那蹲低的牛頭人突然站起,就這麼低著頭往南狂奔,其他牛頭人不管揹著東西還是空著手的,也跟著一起衝,在這夜色深濃的時分,只聽轟隆隆的蹄聲震天而起,就這麼一路往大草原的南方響去。
跑著跑著,沈洛年頗為意外,牛頭人這麼低著頭跑,竟然真的又快又穩,除了蹄聲頓地的沉重聲響外,幾乎沒什麼不適的感覺,他卻沒想到,若非能又快又穩,如何能精準地使用牛角攻擊敵人?
總之沈洛年今天從午後忙到現在,也實在累了,他趴在牛頭人赤裸、涼快,帶著短毛的背部肌膚上,看著草原不斷地往後飛閃,那迎面而來的晚風,帶著點舒適的草原香味,在那整齊而有節奏的震地響聲陪伴下,沈洛年就這麼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洛年一覺醒來,已經從大草原進入了森林,這時東方太陽剛探出頭,森林中的露水未褪,空氣中帶著點潮溼的清新味,沈洛年坐直身軀,伸個懶腰周圍看了看,見這百餘名牛頭人似乎都不累一般,仍一聲不吭地猛衝,沈洛年不禁有點佩服,這些傢伙只吃草,真不知怎麼長出渾身肌肉和無窮的精力?話說回來,真正的牛也壯得很……不只是牛呢,草食動物似乎都很壯,說不定吃草其實挺有道理的?
對生物常識不怎麼了解的沈洛年,胡思亂想了片刻後,這才低聲說:“輕疾,在嗎?”
“在。”輕疾應聲說:“你並沒將我解散,我現在是免代價狀態,不會自動消失。”
“是嗎?”沈洛年頓了頓說:“你知道牛頭人和誰打仗嗎?”
“此為非法問題。”輕疾說。
“我想也是。”沈洛年本是聊天般地隨口問問,既然不能說,他也不追問。
“不過有關前方森林深處,主要住著什麼種族,倒是可以詢問。”輕疾說。
“哦?”這樣等於是變相的告知嘛,原來各地種族分配狀況算常識?沈洛年從善如流地說:“什麼種族住在那兒?”
“雲陽。”輕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