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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將上個月南紹國進貢的金飾、玉器端出來,按她們的品級一一封賞。”他起身交代完。聽得妃子們大喜過望地跪地叩謝皇恩,他只是微笑,走出含元殿,擺手不讓人跟隨,逕自走向御花園。

而原本想賞花的心思,卻控制不住雙腿的方向,硬是又走向皇城南端,往那勤織院而去。

月上中天,秋涼時節,他心情又復愉悅,與往常相同沒有通報就走了進去。

闐暗的庭院因皎亮的月光依稀可見,寂靜的空間只見到在廂視窗亮著的一盞燈光,溢滿溫暖。他自然而然地走了過去,走近後,便聽到談話聲,他忍不住停佇而聽——

“小姐,我看三王爺挑的人不錯呀,為什麼你都不要?”

“霞兒,別吵我。”柳寄悠正在畫荷;這是明日要教冷宮女子的東西,她得先做出教材。

“先把衣服換了吧!省得袖子不小心掃到畫紙。”挽翠不由分說地剝下主子外衣。

“你們去休息吧,別吵我。”

“不行。不盯著你,搞不好又看書看到天大白,這樣對身體不好。冬天快到了,再瘦下去就沒有肉了。”落霞拿過寢衣要給主子套上,順帶挑剔地看她罩衣底下隱約可見的細瘦身段;以金壁皇朝重豐腴的審美觀而言,小姐簡直像是終年吃不飽的難民似的,找不到有肉的地方。

柳寄悠調皮地在丫頭額上畫出一朵花,讓俏丫鬟低叫一聲,忙不迭去洗臉。

“小姐!你好壞!”

挽翠忙搶過主子的毛筆,放一邊:

“快生穿整好吧,著涼了可不好。”

落霞擦乾了臉,氣虎虎地回來,趁主子手中沒筆,立即為她梳頭、更衣。

“只是叫你多吃一些、多睡一些就捉弄人。”

柳寄悠眨眨眼,無辜道:

“所謂頰生芙蓉,面泛桃花,不都是這麼來的嗎?我這是稱讚你們美麗無雙呀!”

落霞嘟嘴:

“都是小姐有理,咱們哪辯得過呀!人家也都是為小姐好。”

“是,小女子知道錯了。姑奶奶們,回房休息吧,我保證再一刻就熄燈。”她舉手發誓告饒。

任丫頭們又嘮叨了會,終於退回房休息去了,柳寄悠才得以耳根清靜地迅速畫完教材。

貝勒完最後一筆,她將長髮全甩到身後,雙手小心拈起棉紙,移動到門口讓風吹晾。

“畫得真好!”低沉的男音在寂夜中揚起。

“呀!”她大受驚嚇,手中的畫紙離了手,讓近在咫尺的人接個正著。

皇上!?他怎麼又來了?又是夜深時刻?

她第一個動作是抓住睡衣襟口;這種不合宜的扮相,別說是面對九五之尊了,連任何一個外人都不許看到的。

而……老天!她低叫:

“您來多久了?”

問得慌亂而無禮,但龍天運好心情地不予介意,並且邪笑了出來:

“你瘦得很,但倒還算有模有樣。”

不理會她的杏目圓瞪,他拎著半乾的畫紙走入房內,移近燈火處,細細欣賞起荷花之美。品畫先神韻,賞詩重性情,其道理不會有錯的;而柳寄悠不僅將荷的神韻勾勒得十全十美,連畫工也精緻得無可挑剔。

人人都說京城第一才女是趙吟榕,但此刻龍天運才明白容貌的好壞可以造成多少謬誤的傳言。太傅才是對的,這柳寄悠何止不下於趙吟榕,根本是才高一著了。

“朕也來畫上一幅吧!”他將畫擺一邊,拿起未清洗的筆,沾著墨,直接揮於棉紙上頭。

柳寄悠悄悄要退回內室著上正式的衣袍,卻被他叫住:

“不許走。”

“皇上,這是不合宜的。”

“朕還看過完全沒著衣的,你這又算啥?”他笑著。

“我並不是您的宮妃。”

“只要朕願意,天下的女人都可以為朕所有。”他望向她:“包括你。”

“皇上何須屈就至此?”

“你不明白愈得不到會愈想要的道理嗎?”

她收攝心神,儘量以持平的口吻道:

“皇上真愛說笑。這個道理的前提是得不到之物必然是一位佳人,而不是貌平無奇的女子,古往今來,還未曾見過有例外的。”

龍天運擱了筆,走近,伸手握住一束她垂在耳前的發,湊近鼻端輕嗅——散逸出一股暗香,不是來自香精所沾染,而是純粹常常洗滌自然而生的清淨氣味。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