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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哼,”羅綺煙別過臉去。

夫子沉吟片刻,道:“太難的,你們做不出來,嗯,便以‘詠樹’為題吧,也不限於這山上的‘樹’,只要你們見過的樹,都可以。”

李海龍身旁,一名穿著青衣的冷竣少年突然上前幾步,在李海龍身旁附耳低語一陣,李海龍微笑點頭不語。

“哥,你看李海龍肯定又有了壞主意,”羅綺煙看著不遠處道。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隨他吧。”羅昶淡然道。

果然,李海龍踏前一步,胸有成竹道:“夫子,我先來作吧——這裡有棵紫藤樹,我便以紫藤樹為題吧。”

“紫藤掛雲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留美人。”一吟罷,李海龍朝羅綺煙眨眨眼睛,做了個鬼臉。身後,一旁隨從連忙鼓掌叫喚:“好,好,世子做的好詩!”

“哼,”羅綺煙氣得別過臉去。夫子聽了李海龍吟詩,卻是眉頭皺了皺,這詩做得好是好,只是,這最後一句‘香風留美人’,卻有一絲登徒浪子的氣息,這小小年紀的,終歸是不好。

“這詩,作得還好吧!”夫子皺著眉,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大加讚賞。說罷,便看向了羅昶,學堂之中,羅昶和李海龍互相鬥氣,這夫子是知道的,小孩鬥氣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夫子也並不阻止。

羅昶見夫子望著自已,知是希望能做詩。低沉思半晌,羅昶指著不遠處一株枯樹道:“老師既是說以樹為題,我便詠一‘枯樹’吧。”

“古樹何人種,清陰減昔時。莓苔根半露,風雨節偏危。蟲蠹心將**,蟬催葉向衰。樵童不須翦,聊起邵公思。”吟罷,羅昶看向夫子。

夫子撫須沉思不語。羅昶這詩做得中規中矩,說不上差,只是有些取巧,整句詩,只有最後兩句‘蟲蠹心將**,蟬催葉向衰。樵童不須翦,聊起邵公思。’還算有些意境。所謂‘邵公’乃是虞王朝的國公,輔佐虞王朝末代皇帝虞乾皇,使得虞王朝乃得六十餘年太平盛世,邵公在世之時,國泰民安,百姓得安其所,乃是一代名相。可惜,邵公去後,虞王朝頓時分崩離析,其後便是三百年亂世。這些秘密,普通百姓家卻是不知的,羅昶出生紫衣侯府,紫衣侯乃是國之股肱,知道這些秘密也是意料之中。羅昶這詩正是在詩中表示了志向,願做那邵公,輔佐君王,使天下得享太平。

夫子乃是儒生,儒生以治國平天下為已任,羅昶能有這種志向,深得夫子之心。夫子聽得也是心中點頭不已,從這志向來說,羅昶立意便高出了李海龍,但是志向歸志向,從詩本身來說,羅昶畢竟年幼,這詩作得有些取巧,論詩本身,李海龍的詩還是要高出羅昶的,只是李海龍的詩作得有些輕浮了,卻是誇獎不得。

“不錯,不錯,兩個人做的詩都不錯,不相上下。世子的詩若是末尾能修改一下,便更好了,“夫子沉吟半響,給出了結論。

“喔,世子贏了,還是世子厲害啊!”夫子最後一句本意是勸告李海龍,要他去掉那股輕浮之氣,但卻被李海龍的隨從們當成了夫子評定李海龍的詩勝出的依據,一群人立即歡呼起來,學子中,有依附平鼎王府的,也跟著過去歡呼起來。

“哼,這些傢伙太得意了,君玄哥哥,你幫幫我哥好不好嗎?”羅綺煙一臉期盼看著林君玄,這三年的時間,林君玄與羅綺煙兄妹朝夕相對,彼此早有了很深的感情。林君玄一直有讀古詩養氣的氣慣,羅綺煙兄妹偶爾會去廂房看林君玄,次數多了,總有幾次被誦詩的時侯,被他們聽到。

儘管林君玄一再說明自已並不會做詩,只是被聽到的次數多了,再辯解也是徒勞,索性承認。而羅昶似乎也從自已的母親那裡聽到什麼風聲,認為他是前朝某個詩禮世家之後,這些世家從小就開始教育孩子,在濃厚家庭詩禮文化薰陶下年紀,知書達禮,磊落大氣,會吟詩作對,寫得一手好字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侯府夫子既然認定了林君玄乃是前朝某個沒落的詩禮世家之後,對於羅綺煙兄妹與林君玄的過於親近,倒也並不介意。畢竟,三百年亂世雖然淹沒了許多詩禮書香世家,但卻並沒有淹沒這些詩禮世家的影響。鴻冀王朝立朝之後,中央龍庭大封天下,造就了無數王公貴族,只是,這些新興貴族畢竟根基尚淺,論詩禮教化,書香底蘊,也是鞭策莫及。又哪裡有資格藐視這些流離天下的世家之後?

只是林君玄表現的太過傑出了,完全不似一個懵懂幼童,若說林君玄其實就是一個出身泥根的乞兒,任何只要接觸過林君玄的人都不會相信,更何況是紫衣侯夫人。既然紫衣侯夫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