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在班裡是個學習中等的女生，聽說是繼父。不過繼父對她挺好的。畢業前不久，她已經與班裡的一名愛打架綽號為老鬼的落後生建立了處物件那麼一層關係。她的用意誰都明白，誰要是敢欺負她，她就可以去找身高馬大的落後生老鬼出手報復。

艾靜芝是學校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的一名隊員，雖然嗓子不是很亮，但舞跳得很好，人也活潑。聽說她也在班級裡選了一位眾所公認的帥哥做了自己的男朋友。

梁曼娜長相清秀，脾氣有些倔，只是還沒聽說她有什麼男女間的緋聞。

高飛雁在四名女生中長相最好，在班裡語言很少，與畢業前最後一年由落後變先進的司圖南處了物件，卻是班裡公開的事。

我將剛剛相識的美麗少女邱莉莉介紹給我的十名男女同學，自己卻被孤零零地遺忘在一旁。我不甘寂寞，便去水泥講臺上取了自己的黃書包，從黃書包裡取出在學校教室裡畫的二十七張畫，拿給圍擁過來的數名農家孩子看。我的用意非常簡單而又明確，就是想將邱莉莉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那些畫是我在畢業前夕自習課中趴在課桌上用圓珠筆畫的。在十個革命樣板戲中，我最喜歡和欣賞的，是革命現代舞劇《紅色娘子軍》。革命現代舞劇《紅色娘子軍》沒有臺詞，一切都是透過舞蹈語言說話。我正好有一套革命現代舞劇《紅色娘子軍》的彩色畫片，便認真地將她們一張一張畫下來。我是用十六開圖畫紙畫的。放在最前頭一張是吳清華被鐵鏈吊著雙手，昂首挺胸，雙眼迸射著仇恨的烈火。第二張是兩位被關押的無辜的勞動婦女緊握雙拳，向吳清華傾訴著滿腔仇恨。第三張是吳清華足尖弓步箭步亮相的劇照……

005　貧下中農上的第一課（2）

在給農家孩子看畫中，我沒有忘記暗中朝邱莉莉瞥上一眼。

果然邱莉莉的目光被吸引過來。邱莉莉對我拿出來的畫發生了興趣，人就跟著目光過來了。說：“叫我看看，你畫的是什麼？”

我幾乎是急不可待地將手中剩下的十張畫都交給了邱莉莉去看。那其中有洪常青射雁大跳的劇照。洪常青手握大片刀的劇照。還有一張是吳清華雙手捧起紅旗緊緊貼到她臉上，禁不住熱淚滾滾的劇照。

邱莉莉看得很認真，看著看著，她的臉上溢上一層欽慕與喜歡的神情。邱莉莉看完了畫，抬起頭朝我笑著說：“你畫得挺好的。”

我注意到邱莉莉的兩隻美麗的大眼睛重新望向我時，目光中多了一些很溫柔的東西，這個叫我心裡很受用。我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效果。我從身邊的一個農家孩子手中要回幾張畫，交給邱莉莉去看。我希望邱莉莉能夠多瞧一瞧我親自畫的畫。

沿著操場與東側山坡田地相接的土埂上，由南向北一前一後走著兩個男性農民。前者三十一歲，長著一張長條臉，身體卻很高壯，穿著黑布面棉襖，手裡拿著一把砍柴的鐮刀。後者有五十歲，長著一張月牙形的臉，瘦瘦的個子，上身也穿著黑布面棉襖，腰間卻繫著一條粗麻繩，肩上扛著爬電線杆子用的腳蹬器具和一卷黑色電線。在他身後胯部一側，掛著鉗子鏍絲刀和電工刀等器件。從那些器件可以看出來，後者是個電工。

兩人走到土埂正中心位置，身體向旁一轉，跳下了土埂。然後一前一後地向操場講臺這邊走來。月牙形臉的電工師傅臉上佈滿微笑，用一種歡快調侃的語調唱道：

一進小堡溝呀，兩眼痠溜溜喲；

頭上頂荒山呀，腳下踩石頭噢；

男的打光棍呀，姑娘往外溜喲；

可憐孩子苦呀，就因老爹窮噢……

月牙形臉的電工師傅唱歌的聲音有些尖細，但歌唱得挺幽默和歡快的。

我從來沒有聽過有人用這樣色彩暗淡的詞句，以一種調侃憂傷，詼諧寫實的滑稽腔調唱歌。我聽著聽著，就想笑一下。

楊玉珍介紹說：“唱歌的是大隊電工，名叫馬長山，家在第四生產小隊住。手拿鐮刀的那位是大隊看山員，叫劉富山，是大隊黨支部書記尹家禮的內弟，家在第三生產小隊住。”

高海天一臉的憤然，語調有些激進地評判說：“那個唱歌的人，一定是個思想有嚴重問題的壞分子，唱的都是對社會主義新農村不滿的歌。應該立刻對他進行批判和教育，他在哪裡放的毒，就在哪裡進行消毒。然後給那個人辦學習班，徹底改造一下他的有嚴重問題的壞思想。”

楊玉珍微笑地對高海天說：“事情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人家是瞎唱解悶逗哏呢。再說了，馬電工可是小堡大隊的先進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