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得哭了,其實是疼哭了。而宋慕武看著這一幕,表情是晦暗不明的,他本來覺得這個革命是個好事兒,是能夠肅清資本主義和反動派的機會,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兇殘,對著普通的老百姓能夠下這樣的狠手。
宋慕雯騰出一隻手來,抓著宋慕武,她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梗住了一樣,呼吸一下都有些難受,而且,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支撐不下去了一樣。就算以前對這個時代瞭解的再多,在這之前心理建設做得再好,也沒辦法直面現在這樣的情況。
宋慕雯看了一眼裡面,看到那個門口似乎有一個小小的腦袋,應該是這家人的孩子,孩子年紀不大,可是那黑色的瞳仁裡,閃爍著的是仇恨和痛苦的光芒,這樣的孩子,就被這樣的時代催熟了!
不知道鬧了多久,為首的那個人又是對著那對夫婦一頓思想教育,語氣頗為頤指氣使,而周圍的人並沒有覺得他做的不妥,對著反動派,就是要這樣義正言辭,在他們看來是這樣的。
那對夫婦只能夠跪在地上聽訓導,看上去不知道多可悲和可憐,這就是普通老百姓水深火熱的生活啊!
紅衛兵鬧夠了,就開始唱著j□j撤離,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啐一口,表示對反動分子和資本主義的不屑,那兩個人依舊跪在地上,紅衛兵沒有走遠,他們就不敢爬起來。
宋慕雯和宋慕武很是憐憫地看著兩個人,趁著人群擁擠的時候,擠到門前,朝著裡面扔了一小塊藥,反動分子被革命的時候受的傷是不能去看醫生也不能去買藥的,都必須靠自己的免疫力,這也是為什麼那個年代那麼多知識精英死了的原因。
兩個人走著走著,慢慢脫離了群情激昂的紅衛兵隊伍。
宋慕武道:“咱們還要繼續嗎?”
宋慕武已經有些心不在焉了,他覺得今天這件事對他的衝擊很大,革命是要流血要犧牲的,可是不應該是流的老百姓的血,不應該犧牲老百姓。可是那些人說的話又是那麼正確,讓宋慕武都有些分裂了。
宋慕雯道:“當然要繼續,為什麼不繼續?咱們就是要看看,他們以後會做到什麼地步。你放心吧,他們這樣子做,是不會成什麼氣候的,總有一天,會有人出來指正,會結束這一場鬧劇的。”
“鬧劇?囡囡,你覺得這件事是鬧劇?”
宋慕雯對著自己的哥哥是毫不避諱的,道:“當然是一場鬧劇,你說得對,哪有自己革自己的命的?這個時候咱們不強大,更應該齊心協力搞發展搞建設,而不是自己搞窩裡鬥!那些人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可是實際上做的,是對的嗎?毛*主*席的豐功偉績,我們人人都知道,而且人人都感激,可是如果你打著這樣的名號去把人家打一頓。人家怎麼會感激?有些人就是不明白這點,所以會被人利用。”
宋慕武覺得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了,這些人的目的是好的,是為了肅清j□j,是為了保證社會主義新政權的安全,可是他們用錯了方法!他們走錯了方向!所以這個做法是不對的!但是總有一天,會有人認識到這個錯誤的,總有一天,大家能夠重新過上安定的日子的!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去紅衛兵那邊,而是在旅館內休息,休息了大半天,第二天才繼續去紅衛兵處,因為他們的計劃還要繼續,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們不能這樣退縮!
後來,他們終於取得了許可,去圖書館和大學的圖書室以及他們抄來的j□j的書籍的管理處參觀,學習經驗,並與負責這些工作的人進行交流。
這裡比省會小一些,所以收穫也沒有那麼大,只是看到這裡的紅衛兵的行事,倒是讓兄妹兩個漲了不少見識,這個時候紅衛兵根本就像是暴徒一樣,隨意宣洩著他們年輕的胸膛中的憤怒與不快,年輕的他們沒有發現,其實他們早就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一把槍,真是指哪兒打哪兒。
忙完這一次,花了三天時間,因為那些人實在是情緒太激動了,時不時就要停下來喊個口號唱個歌背毛*主(席語錄什麼的,宋慕雯其他的還好,還能夠配合,但是跳忠字舞這個是絕對要躲開的,她才不想做那麼不靠譜的事情。
終於重新踏上了火車,兄妹兩個的行李不多,但是兩個人都 在座位上,久久沒有說話,雖然剛剛還有好幾個紅衛兵同志來送兩個人,那個情真意切,那個熱血沸騰的革命志向,並沒有讓兩個人產生共鳴,更沒有讓兩個人戀戀不捨,相反,兩個人很是害怕,只想逃避,早點離開這個城市。
宋慕雯不由得想,到底是事情發展太快了,還是這只是個例?
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