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料得,五年過去了,她回國來,碰上的,就是這麼一樁事情。
她沒有心情吃晚餐,緩步出了酒店,向遠景集團走去。
都是市區,距離並不大遠,雖然這些年,街邊的許多商場,都改變了模樣,但那高大的遠景集團依舊是矗立在那兒。
黃蕊蕊遠遠的站定,靜靜的看著那幢大樓,它已經沒有它鼎盛時期的輝煌,帶著一種日薄西山的暮象。
時光剎那間倒流,她能清楚的記得,自己當初第一次邁進這幢大樓的情景,甚至,她能記清自己喬裝的那副又黃又噁心的模樣。
似乎謝秀梅在指她看帳單,似乎王英英在打趣她,似乎高主任在找她談理想談人生,似乎曾詩傑在帶她出去見客戶……
一幕一幕,如電影鏡頭,在腦中飛速的閃過。曾經的青蔥歲月,曾經的年少輕狂……
不知不覺間,黃蕊蕊已經淚流滿面。
這些年,多少的午夜夢迴,就是跟霍景緯在這大樓的種種,兩人的爭吵、兩人的誤會、兩人的甜蜜、兩人的恩愛……
黃蕊蕊站在那兒無聲的哭,四周的行人都帶了幾許的詫異望著她,不明白這年輕時尚的女子,受了什麼刺激,以至於如此的失態。
她在那兒站了良久,縱如夜色中的霓虹如晝,也照不進她心中的荒涼。
許久之後,她又鬼使神差的,去了以往她租住的公寓,乘坐電梯直上,在十八樓五號的門前靜靜的立著。
這曾經是她跟霍景緯在這兒的小窩,雖然小,但永遠是溫馨的。
也不知道,這些年,又是誰租住了這公寓。
黃蕊蕊就這麼站在公寓的門前,靜靜的流淚。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要流淚,似乎在哭泣她那失去的青春,似乎又在哭泣她那逝去的愛情。
聽得門鎖響動,似乎裡面有人要開門出來,黃蕊蕊顧不得抹去臉上的淚,飛快的竄進了旁邊的消防通道,一路狂奔而下。
她不想讓人看到她的失態,不想讓這新租客看到她發神經一樣的站在門口流淚,也許,別人會把她當瘋子,甚至將她這可疑的行跡,當犯罪份子看待。
整晚,黃蕊蕊趴在枕頭上是哭得昏天暗地,淚水浸溼了半個枕頭。
當年離開,她都是堅強得沒得掉一滴淚,甚至不允許自己有一點點悲傷的情緒,怕對腹中的孩子影響不好。
甚至在生小葵的時候,她都是堅強的挺了過來,沒有哼一聲,她得堅強,她得照顧好小葵。
這些年,她在小葵面前堅強樂觀著,似乎早就忘記了要哭泣要流淚,可今晚,似乎多年積累的淚水和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她無助的哭,委屈的哭,連帶嗓子都沙啞了。
直至第二天醒來時,她的眼,紅腫不堪,再好的化妝品,也是掩飾不了。
“如果苔絲小姐今天不舒服,就不要去公司了。”陳軍來接她時,倒是極為體貼的說了一句。
“沒事,只是第一次離開孩子,有些難過。”黃蕊蕊平靜的找了一個理由,也不用刻意去隱瞞自己哭過的事。
“嗯,做為女人,又要事業又要顧家顧孩子,確實比較難。”陳軍回答。
這樣一個成熟穩重又理解人的男子,確實令人溫暖。
黃蕊蕊亂糟糟的心,才有所好轉。
“謝謝你。”黃蕊蕊客氣的跟他道了一聲謝,坐上了他的車。
金蘭國際選擇的辦公樓,就在市中區的一幢高檔寫字樓中,這兒,將成為金蘭國際在這兒駐紮的總部。
黃蕊蕊在陳軍和另幾個人員的陪同下,察看了一下辦公樓各方面的佈置。
規格倒是不錯,整整一層樓,全是金蘭國際給租下,在這兒租辦公樓的,全是國際五百強的企業,氣派倒是不凡。
外面天空下起了雨來,不大,稀稀疏疏,有著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所有的大街小巷,都帶了幾許的溼意。
黃蕊蕊同這幾名員工一道在外面吃過了午飯,準備回辦公大樓取車。
大樓門前似乎有人在爭吵,黃蕊蕊好奇的看了一眼,只瞧了一眼,趕緊將傘壓低了一點。
她已經認出,那爭吵的兩人,是曾詩傑與霍景楓。
果真人生何處不相逢,居然在自己的辦公大樓門前,碰見了以往的兩個舊人,看著了這麼一幕的鬧劇。
曾詩傑依舊是風度翩翩儒雅斯文,金絲眼鏡下的眼睛,帶著運籌帷幄的自信,一襲淺灰色的手工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