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佳跟上來又走在我身邊,聲音如水:“周老師,我有一個建議。”他自然依舊,剛才剎那的恍惚應該只是我一個人的意亂情迷吧。
“什麼?”
“我們也應該算是朋友了吧,能不能你不叫我賀先生,我也不叫你周老師?”
“那我怎麼稱呼你?”
“你可以叫我賀佳,也可以向趙陽那樣叫我老賀。”
賀佳、老賀。我在心裡唸叨幾聲,覺得還算順口、既不太生疏、也不是很熟絡,點頭:“好啊。”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賀佳問。
這還真是個新問題:“周老師”已經快成了我的名字了,同事、學生都叫我這樣稱呼我,只有趙陽叫我“老周”,再就是幾個多年的老友叫我“小雨”、“雨心”。
兩個字的名字叫起全名來簡介而熟絡,又不繞口;三個字的名字叫起全名來就顯得過長、不順口,如果只叫後面兩個字就又有些過於親密。才發現對一個人的稱呼也是件複雜的事情。
我迷茫的看著賀佳:“大家都叫我 ‘周老師’;我還真不知道你怎麼稱呼我。”
賀佳的嘴角裂開一絲輕淺的微笑:“那我可不可以像鄭敏行那樣叫你‘小雨’,或者‘雨心’?”
他的語速很慢,磁性低沉的聲音輕輕的念著我的名字。“雨心”兩個字他被這樣呼喚著,彷彿充滿了柔情,我的心彷彿被他的呼喚輕輕的牽起來,空空蕩蕩的懸在空中,恍恍惚惚、晃晃悠悠。
“怎麼樣?”賀佳問。
“隨你吧。”被他蠱惑了,迷濛的看著他清澈幽深的眼眸,我此時的樣子一定很“花轟”!
“小雨、雨心。”他繼續念著我的名字。
“唉,你怎麼不答應?”
他這句半開玩笑的話真是及時,我趕忙收神,答應:“唉!”
心中暗笑自己,怎麼像個情竇初開的小丫頭?
走著走著,就進了學校的大門。
賀佳問我:“你回宿舍嗎?”
“不,去琴房。”
“還練琴?”
“對呀!”
“你每天的生活怎麼安排的?”
“睡覺、吃飯、練琴、有時備備課。”
“就這樣?”他詫異的看著我。
“對呀,就這樣。”
“那你不和朋友聚會嗎?女孩子都愛逛街,你不逛街嗎?”
“偶爾吧,有人叫我就出去玩玩,就像今天和你們出去。我不愛逛街,最多出去買買東西。”
“你不覺得乏味嗎?有沒有不想練琴的時候。”
“有啊,有時拉琴拉得煩了就聽聽音樂,讀讀樂譜。有音樂就不覺得乏味。”
賀佳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那你怎麼談戀愛呀?”
我怔怔地看著他,這個問題好像有些突兀,以我和賀佳的交情好像還不到能討論這樣的問題的程度。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樣的問題。”他也好像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有些失措。
“沒什麼。”我淡淡的說,可還是不禁開始回憶:
怎麼談戀愛?和李威從小就認識,自然而然的養成了一種模式:除了吃飯、偶爾的外出遊玩,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在電腦前工作或者學習,怕影響他,我就讀譜、看資料,練琴都安排在和他不在一起時。
見我不語,賀佳也有些尷尬。
“就送到這裡吧,天色也不早了,再見。”我和他告別:“後天我約好要和樂隊合音的,樂隊的人都很忙,約他們一次很不容易,不去不太好,所以可能送不成炎炎了,希望你能幫我跟她解釋一下。”
賀佳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垂眼看著地面,心裡覺得有些對不起孩子。
“炎炎可能要失望了!”賀佳說,雖然也含著一絲笑意,但終歸是有些勉強。
“對不起!”我咬咬嘴唇。
“沒什麼,誰都有不得已的時候,我理解。”
我看著他寬厚的笑容,忽然想起一個很久以前看過的小故事:北風和太陽打賭,看誰能讓一個路人把風衣脫掉。北風吹呀吹呀,可越是使勁,路人的衣服裹得越緊。太陽於是發散出熱力,行人便不把衣服裹得那麼緊了,太陽的熱力一點一點緩慢的散發出來,行人解開衣釦、過一會兒就敞開衣襟直到最後把風衣脫了下來。
賀佳就應該是像故事中太陽那樣行事的人吧!
“對了,這個送你。”他忽然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