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美麗,可卻透著清靈之姿的沈待君眼底暗暗閃過一抹憂色。
打從無意間在陰山救出爹親,並且父女相認的這段日子以來,雖說他大部分時間尚且正常,可偶爾卻會神志紛亂,好似還身陷在過去困守絕崖山洞的噩夢中,一會兒又哭又笑,一會兒癲狂的指天咒罵,隨時有魔怔之兆。
也因為如此,這些日子以來,她調理著爹親因困守山洞而飢寒交迫二十餘年的殘敗身體時,總在藥中新增安神定魂的草藥,好讓他能鎮定心神。
唉……誰能想到,昔日聞名江湖,以溫文儒雅、風采翩翩著稱的四大公子之一的爹親,竟因受到奸人所害而落得如今這副模樣呢?
想到這兒,她的心中一酸,眼眶泛紅,可嘴上還是輕柔喚著。
“爹,我是待君,還記得嗎?”
待君……是了!是他的女兒,待君。
恍惚的神智漸漸清晰,沈雲生在女兒的幫助下從涼榻上緩緩坐起身,呆呆的凝睇她半晌後,才似真似幻的喃喃低語,“君兒,我夢見你娘了……”
鼻子一酸,沈待君輕輕的為他打理好鬢邊亂髮後,輕聲低問:“娘她可好?”
點點頭,他的眸光發軟漾柔,夢囈般的深情低喃,“是的……芸娘一如過往那般的嫻雅美好……”
“瞧!娘在天上過得很好,所以爹也得好好的……好好的……”嗓音微哽,沈待君眼眸益發紅了,心中盼望著爹親就算不為了自己,至少也要為了她這個女兒好好的保重自己。
彷佛看透她的心思,沈雲生用那瘦如枯骨的大掌慈愛的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清和道:“你是芸娘留給我的女兒,爹自然會為了你好好的。”
聞言,沈待君這才含著薄淚輕笑起來,柔聲又道:“爹,想午歇的話,我揹你進房吧!別睡在外頭吹風受涼,那可就不好了。”
搖了搖頭,沈雲生輕聲道:“不了!難得今天出暖陽,我想多曬曬,再說……”嗓音微微一頓,眸光飄向不遠處楓樹下被整理得乾乾淨淨的墓碑,他神色朦朧的喃喃低語,“我想再多陪你娘一會兒……”
如果……如果娘能多活個兩年,或者爹能早兩年脫困回來,他和娘也不至於天人永隔,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想到這兒,沈待君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楚,好半晌平復心緒後才緩聲開口道:“爹,再休養個幾日,你的腳就可以開始準備治療了。”
呵……幸虧她在陰山採了不少對接筋續骨有絕佳療效的“石鈴草”,這下可派上用場了。
聞言,沈雲生看著因受奸人所害而盡廢的雙腿,想到日後雖無法全部痊癒,但至少可醫好一腳,讓他拄著柺杖重新站起來,心中不由得一陣激盪,雙眼亦迸發出熾亮光彩,難掩激動的點了點頭。
等著!等他能重新站起,誓必將那狗賊千刀萬剮,讓那狗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見他神色激昂,沈待君微微一笑,輕聲詢問:“爹,等會兒我還得去採些藥草回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那是自然!”自覺被女兒給小瞧了,沈雲生倏地瞪圓了眼,口氣雖不兇,可卻有些忿忿然。
“別擔心我,你爹還沒那麼不濟,儘管去吧!”話完還用力的揮了揮手,一副趕人樣。
沈待君見狀不禁暗自失笑,雖說有暖陽,可還是怕他坐躺在外頭太久,身子若是受了寒可不好,於是不放心的又進了屋裡抱來一條厚毯為他蓋上後,這才提著藥籃往後山採藥去了。
冬日林葉蕭索,在山間崎嶇的小徑上,一對年輕男女的身影正急速往紫雲峰而去,兩張臉龐上皆有著顯而易見的僕僕風塵與不安。
也不知師姐回紫雲峰了沒?如果他們猜錯了呢?
咬著柔嫩粉唇,華妙蝶憂慮暗忖,心中實在沒有底,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師兄,如果……如果師姐根本沒回來呢?”又或者師姐根本就不打算再回紫雲峰,永遠都要拋下他們了?
最後的疑問,她根本不敢說出口,就怕真問了就會成真。
“不會的!”大聲的否認著,華丹楓想都不願去想那個可能性。
“我有預感,師姐一定已經回到家在等我們了。”
他知道,師姐是不會永遠拋下他們的,她一定已經回到紫雲峰上在等著他們了。
到底師兄是打哪兒來這麼強的信心哪?華妙蝶狐疑暗忖,可卻不太敢直問出口,只因師兄的臉色是少見的難看。
當下,師兄妹兩人沉默不語的直掠上山,好一會兒後,那棟從小生長到大的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