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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沒有人,桌上的水杯上冒著微微的白汽。
我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手背上一大塊淤青,上面是斑斑的針孔。他迅速睜開眼睛,眼底乾淨清明,卻是不清醒的。我執起他的手,小狗似的聳起鼻子聞了聞上面的藥水味。他的眼睛猛然亮起來,一把將我拽到床上壓下來就吻。管他是什麼地方,就算是在天安門成樓前有一百架攝像機全國播放也顧不上了,唇齒相依,只覺得這些日子的一直懸著的心臟徹底放了下來。
“活過來了。”若薰在我耳邊說,“我得了幸月萱缺乏症,你再不來,我就要死了。”
“對不起,不知道你病了,現在才來.”
“沒關係,來了就好。像以前我生病,每天都在想著,你會不會下-秒就出現在我眼前。就像現在這樣握著我的手,可是每次睜眼握著我的手的都不是你。所以我以為,只要我不去找你,你就不會來找我。可是現在你來了,我是不是可以安心地相信你,是像我愛你一樣的,愛著我的?”
我們兩個之間,誰才是愛得更深的那一個,這一瞬間無比篤定的我,開始懷疑起來。然後我們很久都沒有說話。我躺在顧若薰的病床上,他的氣味和體溫像放鬆神經的良藥,很舒服,腦子漸漸迷糊。
醒來時,顧若薰還在身邊,可是已經打上了點滴。
我枕著他的一條手臂,他也在睡,跟我面對面,睡容像個小孩子。我一動他就醒過來,迷迷糊糊地說了聲“早安”。原來他竟以為還是以前的年月,哪知又過了一春。我揉著他的胳膊,想必已經給他壓麻了,目光一轉,猛然發覺病房裡還有一個人。
夏珏坐在窗戶邊,身上穿了一件桃紅色的長毛衣,靴子纖細得跟幾乎能變成兇器插進敵人的心臟裡。在她的目光中看不出喜怒,好像在看一場戲,如此而已。
不知為什麼,我心虛得想跳下床,卻被顧若薰牢牢地抱住腰,看向夏珏的目光,充滿了挑釁和不屑。
“夏珏,她來找我了。”
“所以你現在就信心百倍了?”夏珏詭異地笑了,“那你覺得她能撐多久?你又能撐多久?”
要說吵架鬥嘴,夏珏絕對是開山祖師爺,我從來都是不善言談。所以她這席高深莫測的話,再聯絡到她給我母親打電話,不知道到底說得有多難聽,讓我那臉皮很厚的娘都扯到尊嚴。
我看著她,最聰明的方式是閉緊嘴巴。
“夏珏,我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跟她分開了。”
“是嗎?”夏珏淡淡地站起來,置若罔聞,“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想不想吃芝士蛋糕,我明天帶給你。”
顧若薰也閉緊嘴巴,她走到門前,又笑著回頭:“阿萱,若薰就麻煩你照顧了。他現在身體非常不好,前些日子拼命加班,好像要請假不知道去什麼地方。結果現在是營養不良,胃出血,又不肯吃東西,如果現在亂跑的話,那就等於不要命了,所以,真是太麻煩你了。”
夏珏說完就走了—— 其實真的一點都不麻煩,我想說的話為什麼總是卡在喉嚨裡?
有些話不說的話,別人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可是為什麼我就不能像夏珏那樣大方,想做的就去做,想爭的也去爭,顧慮太多的人,終究是沒辦法毫無保留地付出的嗎?
“原來這麼嚴重。”
“別哭,都是我不注意,以後不會了。”
“是嗎?”我用手指摸著他的鎖骨,“你如果再惹我傷心,我就不理你了。”
“嗯,把我的骨頭拆了燉湯喝好了。 ”
可是我真的能不理嗎?
後來我才知道若薰的情況比夏珏說的還要嚴重得多。若薰有先天性胃發育不全,現在是營養不良,胃出血,還導致了出血性貧血。醫生說他精神壓力過大,這樣下去胃會發生癌變的可能性很大。
我聽得戰戰兢兢,在樓道里抽了幾根菸才平靜下來。
第二天夏珏又來了,同行的還有顧若薰的小舅媽,我見過一次,基本上是不歡而散的那次。她們手挽手,很是親密,夏珏很是得到認可。我正把蘋果弄成泥,用小勺哄著若薰吃下去。只要我露出可憐巴巴的樣子求他高抬貴手,他就笑,似乎很享受我為他做牛做馬的丫鬟樣。
“請坐,喝開水行不行?”這裡只有井水。
“不必麻煩了。”小舅媽明明是拒人千里的口氣,說出來卻很溫和。
“一點都不麻煩。”我急忙找茶葉,又拎水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