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瑋兒……”琬玉頓覺心頭酸熱,激動的淚水直往眼眶衝上來。
這還是那個見她半天都迸不出一個字的小娃兒嗎?光陰似箭,瑋兒十二歲了,眉清目秀,沉穩內斂,聰穎體貼,如今已高過了她的肩膀,且還在快速地抽長長大,聲音也有了些微的粗嘎變化。
這是薛家的大少爺,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為爹孃分勞解憂了。
“弟弟妹妹都被吵醒了嗎?”她忙拿指頭抹去眼角的溼潤。
“珣兒驚醒,很是害怕,跑來敲我和慶兒的房門,慶兒正陪著她,珏兒房間亮了燭火,我聽到周嬤嬤在哄珏兒睡覺。”瑋兒不疾不徐說來。
“好,你去跟他們說,沒事的,別害怕,只管睡,明兒還得上課。”
她明白這孩子看似安靜,卻有跟他爹一樣的俠義心腸,不幫到底絕不罷休,又道:“你再不放心,就來大廳坐陣,娘去書房給爹寫信,外頭有事回報,便來跟娘說。”
“是。”
琬玉趕到書房,待寫完信,天也亮了,喊了家興快馬趕去送信。
春香也過來關心,而幾個家人一夜奔走詢問,陸續回來的報告皆是令人憂懼難安,江照影就好像消失在縣衙裡,沒人知道他是生是死。
“春香,你陪我去找我大哥。”琬玉換好外出衣衫,就知道大哥不會幫忙,她一定得親自請他去縣衙問清楚狀況。
才走出大門,就見一匹馬橫衝直撞地跑了過來,尚未拉穩馬韁停妥,家興便跳了下來。
“家興?”琬玉急壞了,“你不去送信,怎麼回來了?”
“老爺,老爺他……”家興喘著大氣,掩不住臉上極度興奮的神色,“老爺變成欽差大人,回來了。”
宜城老百姓全丟下手邊的事情,跑來看欽差大人審案。
縣衙門前,萬頭攢動,大家屏氣凝神,唯恐一個呼氣或一個眨眼,就錯過了審案的一個環節。
“退堂。”薛齊驚堂木拍下,一併審完兩件案子。
一是將程實油坊還給程喜兒,一是證明江照影無罪,還他清白。
群眾仍是鴉雀無聲,個個如痴如醉,猶沉浸在峰迴路轉的審案過程。
“好哇。”總算有人率先出聲喝彩。
“好耶,精彩精彩。”百姓紛紛拍手,響起如雷掌聲。
誰想象得到呀,平時溫文爾雅,會幫妻子拿花布,替兒女拿畫糖的薛大人竟是如此威風凜凜,教壞人和貪官都嚇得縮頭縮尾不敢說話了。
而他辦案抽絲剝繭,鉅細靡遺,既有威嚴,又能動之以情,最後得以伸張正義,更是幫大家出盡了平時對官府敢怒不敢言的一口惡氣。
“太好了。”群眾還是讚歎不已。“瞧,薛大人叫那些官兒進去了,恐怕還要繼續問話,查他們之前胡亂判案的罪過嘍。”
“他帶來好幾個御史,刑部主事,看來是要大辦特辦了。”
“你怎說薛大人是鬼?是神啦,辦案如神啊。”
“這是爹?”
四個孩子也看呆了,他們從沒看過父親穿官服上公堂,更別說從不動怒的他竟會板起臉孔,兇巴巴——下,嚴肅嚴正又嚴厲的審案模樣。
聚焦的群眾太多,瑋兒和慶兒一左一右護住珣兒,擠在人群前面蹲著看,幼小的珏兒則讓孟夫子抱在手上,好能瞧個清楚。
“哎唷,我的手麻了。”孟夫子才將珏兒放下地,又慘叫一聲,摸上了脖子,“我的頭呀。”
“夫子,對不起。”珏兒眨眨大眼,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老師的袍子。
他雖然聽不太懂爹在說些什麼,但他知道好人一定要沒事,壞人一定要抓起來,所以越看越緊張,便抱著夫子的脖子,越勒越緊……
“謝謝夫子帶我們過來。”瑋兒幫弟妹們謝過老師。
“這場親眼所見的審案,遠比你們讀上十年書有用多了。”孟夫子笑著揉了揉脖子。“來,我們該回去了,還沒跟夫人說我們出來呢。”
“娘在這兒。”矮小的珏兒倒是一眼就見到站在遠處牆邊的娘和春香。
“娘在哭?”珣兒很擔心,立刻跑過去。
“該是看到爹回來了,很高興吧。”慶兒不以為意。
“原來夫人也來了。”孟夫子牽了珏兒。“我們過去。”
群眾緩緩散去,仍然情緒高昂,意猶未盡,嘰嘰喳喳談論著。
“江四少爺被砍一刀,又被拷打,好像受傷不輕,不知道要不要緊?”
“你沒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