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夏冬蒼白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看著通向搶救室敞開的大門。
“是的。”林然哽咽著:“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已經晚了,就在小陽臺上,過幾天就要做手術了,她怕連續地躺在床上會悶,所以打算去曬太陽,她一個人在那裡,,從早上一直到現在,我們誰也沒發現異常。後來我聽護士聊天的說有個很漂亮的女人來找她,我還以為是你,就過來看看,可是卻在走廊上看到了蘇曉曉,我見過她一次,不過她不認識我,她走的很慌亂,不知為什麼我就感覺阿姨出事了,結果我過去的時候就發現……夏冬,阿姨抓著我的手,只反覆對我說一句話:是我害了小冬,是我害了她……”
她說不下去了,只是緊緊抓著夏冬的手臂。
“媽媽……”夏冬似乎仍處在茫然中,目光從林然的臉上慢慢向下,直到她抓住自己的手,“你說蘇曉曉來過了?”
“是的,她來過,我不知道她對阿姨說了什麼……”林然還想說什麼,可是夏冬卻突然甩開了她的手。
“夏冬!”何意軒突然大聲道,可是她早已甩開他們向門外跑去,停在大門外的車子還沒有熄火,當他們趕到時,車子已經發瘋一樣地衝了出去,輪胎與地面磨擦發出尖銳的聲音,只留下漫天的雪塵。
看著後視鏡中何意軒和林然的身影在迅速倒退,夏冬的思維卻出奇地冷靜,何意軒的電話還留在車裡,她看了一眼拿起來,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開啟電話薄找到倪歌的號碼,撥過去後很快就被接起來。
“告訴我蘇曉曉現在在哪裡。”夏冬狠踩一腳油門,無視亮起的紅燈,車子猛地竄出了停車線。
“美林酒店,”倪歌似乎有些驚訝,可頓了頓還是如實地說了:“她今天過生日,程教授在這裡為她慶祝,夏姐……您……”
沒等她說完,夏冬早已結束通話了電話。
倪歌怔了怔,只得收了線。遠處,蘇曉曉正在攬著兩個舅舅拍照,程懷遠興致勃勃,而程輝遠卻有些意興闌珊。
這次的生日Party是在程懷遠的指示下舉辦的,似乎要彌補外甥女失戀帶來的空虛,所以聚會的規模空前。可是倪歌卻清楚地記得蘇曉曉說過的話:舅舅拿我的愛情換了他的政治前途,他只要再逼一下何成效,意軒就會離婚,可是他沒有。因為何成效同意在選舉中為舅舅出力,他不想何意軒和夏冬離婚,而舅舅呢,也達成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不會再管我的幸福了。說什麼最疼愛我,一切都是假的,小歌,他們為了自己的地位犧牲了我,還有我的愛情,他們憑什麼?!
攝影師換了個角度,程輝遠似乎有些厭倦地擺了擺手,走到餐檯前拿了杯香檳,轉身間卻看到了倪歌。
“程……叔叔……”倪歌有些尷尬地打著招呼,對於曉曉這位年輕而又魅力非凡的舅舅,她總是不該如何稱呼。
程輝遠卻笑了,放下了香檳道:“來,小歌,給你介紹位新朋友。”說著,便轉身向不遠處站的一個年輕男士道:“浩楠,認識下,這是倪歌。”
康浩楠中止了與幾位中年男人的交談,好脾氣地轉過身來看著程輝遠,還有他身邊這個有些羞怯的女人。
“康總。”倪歌有些臉紅,眼前的男人也許不是最英俊的,可是他的目光卻是最讓人動心的清澈,很久以前,她就被這雙眼睛無法自拔地吸引著。
康浩楠禮貌地問候了她,目光卻飄向了程輝遠,顯然並不贊成他的做法。
“浩楠,幽默些,”程輝遠無所謂地笑道:“有時候滿足女士的願望也是種禮貌。”
康浩楠不以為然,他是被父親命令來參加這次聚會的,與其說為了給蘇曉曉慶生,不如說是看在程輝遠的面子上來捧個場。對於這種功利社交,康浩楠向來秉承著順其自然的態度,即不會刻意討好誰,也不會刻意為難誰。而程輝遠現在的舉動,明顯是要打破他的習慣。
有音樂響起來,程輝遠惡作劇般地笑道:“浩楠,請倪小姐跳個舞如何?不要拒絕,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最後一句話他是對著倪歌說的,明顯有所指,讓她的臉驀地一紅,卻又滿懷希望地看著康浩楠。
拒絕是十分失禮的,可是不拒絕……卻一樣是殘忍。就像拿著漂亮的玩具在小孩子面前晃著,卻不能答應送給她一樣。
程輝遠看著康浩楠,目光中有笑意,也有著隱隱的挑釁與自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兩個都是失敗者,這是自從夏冬決定與何意軒生活在一起時就決定了的。可是男性生來的天性卻依舊發揮著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