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莘和玄勉，當然，如果你能找得到他們的話。”

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微微彎了彎眉眼。

“夙莘自小便是個性子活潑的，而玄勉，更是滑頭，這下他二人離去，便如同鳥入長空魚歸大海，你要是想找到他們，怕也得費得一番功夫……”

“紫英明白。”

紫英斂眸低聲應是，心底泛起的苦澀卻是隻有自己才明白。

“時間到了……”

玄遠看了看自己身上幾乎已經結成一個金色光繭的絲線，再看看正在慢慢下降的瓊華，想起這幾十年的經歷，心中不免唏噓，也不抵擋那拉扯自己的力道。

“恩，時間到了。”

玄霄淡淡地應了一句，順著拉扯的力道一把將玄遠摟緊了懷裡，同時不著痕跡地瞪了拉著他另一隻手的夙瑤一眼，夙瑤心底不悅，但是看向自家哥哥眉目間的預設便也就乾脆放了手，改牽著他的衣角。

魔劍和湛瀘毫不遲疑地隱進玄遠的體內，羲和頓了頓，也隱入玄霄體內。

紫英定定地看著那依偎著的三個身影化成金光消失在了天際，而瓊華也是漸漸回到了崑崙山頂，看起來似乎和原來沒有任何區別，只是，那個在思返谷中孤獨望月的身影，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收回目光，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韓菱紗眼角的餘光瞥見，不由得抿了抿唇，伸手拍了拍兀自傻笑的雲天河，雲天河摸摸被打痛的腦袋，順著韓菱紗的視線看向了紫英，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只被韓菱紗眼睛一瞪，才訕訕的上前。不過，他剛一開口，韓菱紗便開始反思起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居然相信那個野人。

“紫英，玄遠掌門和大哥……都走了，我和菱紗……也決定離開，去青鸞峰隱居。”——這是雲天河開口的第一句話。

紫英身形微動，墨色的眼中暈開一層淺淺的欣喜和祝福，看向他們。

“如此也好。若是……以後不妨回瓊華看看。”

雲天河抓了抓腦袋，傻笑了幾聲。

“紫英，你要保重。”

韓菱紗也走了過來，面上帶起了燦爛的笑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紫英，別忘了我們和夢璃還有一百年之約喔~”

紫英沉默了片刻，對於夢璃，他此刻說不清是怨還是什麼，她是妖，卻也是他的朋友，若一定要說，只能稱得上是造化弄人。

“……”

“小紫英~你別這麼嚴肅啊~”

韓菱紗心下了然，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已然沒有任何痕跡的天空，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右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玄遠前輩，也還是肯定了眾生平等的說法嘛，再說了，夢璃她也是我們的朋友啊~”

“……”

紫英轉身，墨色的長髮隨著他的動作在身後劃出一個凌厲的弧度，寬大的衣袍被山風吹的一動，菱紗眼中一陣恍惚，似乎看到了玄遠的身影，只是紫英這樣的變化……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我自當儘量。”

他沒有直接應承下來——一一百年的時間太過漫長，誰也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

韓菱紗本就沒有對紫英能夠乾脆地應承下來報什麼期望，這一系列的事情，似乎都是從他們相遇的時候開始發生的，或者說是從他們相遇的那一刻加快了前進的腳步，儘管心下明瞭這並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錯，心裡卻總不是那麼容易釋然的。更何況，紫英對玄遠那種複雜的晦澀難明的心思，是師徒但又不僅僅是師徒，像父子但又不僅僅是父子，似傾慕但又多了幾分敬畏……而最終，也只能看著他被那個曾經對他作出不可原諒的事情的男人擁在懷中，說著他們的永遠，一併消失了蹤跡。

而現在，一切的安慰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都帶著一種優越的嘲笑的感覺，他們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不讓他在眾多的煩心事裡再多一個了吧。

心念轉動，她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那，我和天河在青鸞峰等著你們啊~”

她戳了戳愣愣的雲天河的腦袋，眼神中帶著一絲寵溺和柔情。

“又在想什麼呢，到時候你可要記得烤幾隻香噴噴的野豬招待他們啊~”

雲天河喔了聲，揉了揉額頭，有些悶悶地開口。

“我……玄遠離開前叮囑了紫英那麼多，可是大哥……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我一眼……”

他黑色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韓菱紗，身後似乎都化出了一條毛茸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