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沃爾家發生直接衝突,縱使力量相差懸殊,他也在第一時間便開始考慮自己可以一拼的途徑。對於什麼武功魔法都不會的自己來說,要從現在開始修煉,絕對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這樣的情況下,噬魔體恐怕是自己唯一區別於他人的東西,也是自己唯一能夠利用的籌碼。
這樣特殊的體質,絕大多數的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遇上一個,因此自己以魔法晶石造成貼身的爆炸就有著絕對出人意料的效果,然而魔法晶石的爆炸誠然震懾非常,一旦有了準備,除非是如同方才那般貼身直接炸開,只是中階以上的武者便能夠輕鬆躲過傷害,自己能夠做的,恐怕只有趁機逃跑一途。不過,這樣的推想,是對著自己並不清楚的其他武者,面對著身為超階強者的海茵。夏烏佳,能夠造成眼前這樣的戰績,除了非同一般的幸運,還有精確的計算在其中。
因為從一開始,唐憶就是將海茵。夏烏佳作為假想敵來思考戰略。
從海茵與他攤牌的那一天開始,他便在腦中推敲著如果與她對上會發生的一切情況,推敲她的性格與心理。她是超階的強者,如果真的以全力以赴的態度來對待自己,要發現自己的噬魔體質並不困難,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在她面前恐怕半點反抗的機會都不可能有。然而在她對自己仍有朋友感覺的情況下,事情就大為不同。她在平時並不願意使用魔法,她心內已經認定自己並沒有任何力量……這兩點認知的交匯,腦內無數次的推敲與計算,再加上那莫大的幸運,便造成了今天這般懸殊的戰果。
可是……還有什麼計算之外的呢……
他並沒有接受過專門的訓練,方才忍住肩頭的傷害將魔晶按在雷斯特的臉上爆發,其力量源自心中那無比陰冷的一側,但到了此刻,隨著大量的失血,暈眩的感覺也就一陣陣的傳來,身體無法站穩,連帶著思維也有些斷斷續續起來。
肩部受傷,大概不會死吧,好痛啊……
獲勝了,可是為什麼……
不安的感覺……
無數的畫面在腦內重複,縱然認知上所有敵人都已經倒下,但不安的感覺卻依舊存在。方才戰鬥的重複、以前所做推算的重複、那瀰漫的煙塵、蒼白的日光……某一刻,思緒才在腦海中陡然接續,那是在以前所做的無數次推算之中,一旦擊倒海茵,他應該繼續……
身體搖晃著迴轉,也在那同時,無數物件如同有生命一般的湧上,破爛的桌椅、土石甚至空氣都化作了敵人,巨大的痛感興起在腦後,暈眩的感覺降臨而來,轉眼間身體已經被牢牢鉗制,再也無法動彈。
面對著過於強大的敵人,就算抓住其弱點一擊而倒,也不可能確定對方會就此失去戰鬥能力,這樣的情況下,必須抓住已有的優勢,將其不斷擴大,直到確定勝利……
晚了……
彷彿是為了報復方才的一棍,無數的物件不斷打擊在自己的腦後,要將他推向暈厥的深淵。眼前的畫面在顫動,日光蒼白耀眼,籠罩的煙塵之間,那擁有著無比纖秀身肢的女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左手捂住流滿鮮血的額頭,右手卻已經輕輕握上了插在他肩頭的劍柄,驀地向後拔出,帶出揮灑成圓的血線。
最後停留在腦海中的,是那迷離而冰冷的眼神。
“好痛啊,阿爾……”
那天晚上,唐憶沒有回去……
“小雪姐姐,回去啦,阿爾他不會有事的啦,回去嘛……”
深夜的時分,公爵夫人府的燈光依舊通明,在那算不上豪華的大門處,穿著公主服的克莉絲汀娜使勁勸說著依舊守候在門邊的銀髮女子,小姑娘眼中隱然有淚,幾乎便要哭了出來。然而這一次,銀髮女子並沒有理會任何人,無論旁人如何去說,她自己都只是雙手抱膝坐在門邊的草地上,一動不動地望著遠處的街角。或許可以記得,當初在森林裡的時候,每次她出門,唐憶也曾這樣的守望過她歸來的方向……
不遠處的燈影之下,芙爾娜望著坐在大門處的小雪,強忍住心中的酸楚調頭走開。這個時候她不能哭,她必須在這個時候看顧好小雪。會發生今天這樣的情況,唐憶在幾天之前便已開玩笑的口吻說過,小雪大概明白他已經發生了意外,而自己則知道得更多,因為只在今天下午,凱瑟琳夫人便已經告訴了她發生的事情。
“……今天中午的時候,海濱那邊的一條街上發生了一起衝突,我們的人沒能及時趕到,但根據目擊者的說法和事後的調查,阿爾在那裡重傷了海茵。夏烏佳,兩名屬於沃爾家的六級武者在其中喪生,另一名擁有七級劍士稱號的伯爵被阿爾直接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