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一聲長長的嘶鳴聲卻忽地從前方傳來。
骨碌骨碌骨碌——
馬車失控跑動的聲音越來越響,隨後唐憶便聽到一個聲音喊道:“呀、呀呀……當心當心,馬兒驚啦,當心當心當心……”
那聲音乍聽之下接近中性,但仍然可以聽出是一名女子的語調,正要掀開簾子往前方看,坐在前頭的車伕也陡然叫了一聲:“啊——”
馬聲嘶鳴中,自己這輛馬車忽然往道路旁邊轉去,他的身體陡然撞在右邊的車壁上,還未及站起,“譁——”的一聲響,什麼東西擊裂了左邊的車壁,光芒陡然增強,隨後是整輛馬車的解體。
縱然來到這個世界後身體素質被鍛鍊得很好,但陡然間從馬車上拋飛而下,唐憶還是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從破碎的馬車總爬起來。駕車的兩匹馬脫離了韁繩,“踏踏”地沿著道路跑走了,那菜鳥車伕反應過來,一面叫著一面追了過去,轉眼間消失在道路的轉角。唐憶大致檢查了一下身體,還好,各個零件完整,沒出現什麼大事故。
搖了搖頭,他適應了一下因掉落而引起的頸部不適感,隨後便注意到了在旁邊呻吟著爬起來的女人。那是一名大約十七八歲的女子,頭髮是柔順的黑色,身著一身水藍色的套裝,樣式新穎的長衣長褲,配上裙襬與大大的披肩,有著一種天真與世故並存的獨特氣質。她掙扎著坐起在地上,難過地呻吟了幾聲,擺動著身體,接著,寶藍色的眼睛便望定了站在前面的唐憶,像是對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抱有懷疑態度的眼神。
“你是誰?”
那女子坐在地上,第一句話問的竟然是這個,委實令唐憶有些錯愕,不過說起來,她的語音中倒的確有些很特別的氣息。
“被你撞到的人。”嘆了口氣,他伸出了手,“下次一個人駕車記得當心些。”
那女子卻不說話,只是依舊用那種目光盯著他看,唐憶撇了撇嘴,自然地收回手來。正要轉身,卻見那女子“啊!”的叫了一聲,像是裝了彈簧一樣的從地上跳了起來。
“糟啦糟啦……這下撞死人了,死啦死啦,撞死人了……”
循著那女子焦急的視線望過去,果然,方才沒有發現,就在他們的身後,破碎的馬車壓住了一名衣服破舊的中年人,全身流血,看來受傷相當嚴重。這些專屬於貴族或者高等平民的路上一般人進不來,但是卻往往會請一些平民擔任類似清潔的工作,負責屬於公眾的道路衛生,眼前這人顯然便是這樣了。
能夠兩腳將整輛車踢碎,這女子的馬也真是夠生猛。眼見那人奄奄一息,唐憶與那女子連忙跑了過去,壓在那人身上的只是一半的車壁,但想必也重的夠嗆,一移動必定會更大的加重下面人的痛苦。正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女子已經先一步衝了過去,用力想要將車壁搬開。
“你還在看什麼看!還不快來幫忙!”
剛剛移動一點點,女子力氣不夠,車壁掉落下來,使得下方已經昏迷的傷者發出一聲呻吟。眼見這樣的情況,在女子的叱喝聲中,唐憶連忙跑上去,兩人扶住車壁的兩邊,一點點的往上搬動。
都不是修煉過武技的人,那巨大的車壁漸漸上升到三十多度的開口,終於再也無法往上,唐憶用力地推動車壁,希望將這塊巨大的木板挪開傷者的範圍,無奈終究難以如願。些許微光瞥向那女子時,只見她銀牙緊咬,原本好看的眉頭因為過度用力幾乎擰成麻花狀,充滿活力的形象此刻變得幾乎有些猙獰,眼見再也無法上升的車壁隱隱有下沉的趨勢,那女子雙手一舉,整個身體都跪到了地上,四肢著地,用纖弱的背部承住了巨大的重量。
這女子穿著打扮相當漂亮,面容一看便知道保養得相當之好。若非貴族恐怕也相差無幾,在這個世界上那些自以為高等的人對於下等人的性命都相當漠視,但她竟然能夠做到這等完全不顧形象的程度,令得唐憶不由得生出了些許好感。感覺自己也無法再支撐,他連忙也學著那女孩一般單膝跪下,用肩膀承受住那沉重的車壁。
“嘿……”艱難地跪在巨大的木板之下,女孩無力地揚了揚手,投過來一個表示藐視的眼神,“……雖然是男人,但是你也很弱嘛。”
“罪魁禍首有資格說這樣的風涼話嗎?”收回剛才的好感。
“的確不是說這樣話的時候……”那女子望了望被砸得流血不止的傷者,“老伯,你可要撐住啊……”
她努力地調整了一下跪姿,隨後,帶著誘人磁性的中性嗓音便從車壁下發了出來。
“救命啊!快來人啊!救命啊!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