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便可以感受到廣場上人頭攢動的氣息,路上行人稀少,偶爾有三兩人交談著與馬車擦身而過,卻也對車上的幾人不加理會。又一個轉彎後,駛入一條相對黑暗的街道,周圍多是囤積貨品物資的倉庫,大門緊鎖,周圍邋遢不堪。少年被人從車上趕下來,一臉要哭的表情敲響了其中一間倉庫的門。
“老師、老師……開門啊,我是科林啊,快開開門啊……”
第一次敲門沒反應,少年帶著哭腔喊道。不過,還沒等他喊完,門已經轟的一聲被小雪劈開,眾人相繼衝入,便看見了躲在對面視窗下神色慌張的禿頂老頭。
那老頭模樣看來甚是猥褻,似是正躲在視窗下向外偷窺被打斷。看見這樣的陣仗,他還未反應過來,小雪已經飛撲上去,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不想多說,給這個孩子治療一下,麻煩你了。”
走過去在那驚魂未定的魔藥師肩膀上拍了一下,唐憶掀開厚厚窗簾的一角往外望去,只見相隔了一道荒廢草地的對面,一間房屋的視窗中隱隱現出一群女人洗澡的場面,看來卻是一個澡堂。他心中輕笑,放下了窗簾。
長著這麼一副猥褻的面孔竟然能夠活到這麼大把的年紀,並且還當上了魔藥師,那禿頂老頭也算是見慣了世面,望了望這群人的打扮,大概知道了他們只是為了求醫,不至於殺人。當下便調整好心態,為薩米進行檢查。隨著咒語輕念,一團綠光籠罩了薩米全身,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
“我……抱歉,我無能為力,這孩子傷得太重了,而且耽擱太久,身體裡的……”
“你說什麼?”戴著有交叉墨跡的面具,他順手拿過軍刀,刷的一聲便在老頭的大腿上割了一刀。刀口不深,但隨著鮮血湧出,那老頭低呼一聲便跪倒在了地上,手捂著傷口,嘴唇開始打戰。
“……你、你這樣我也沒辦法……這孩子身體裡的器官大半都已經破了,現在身體裡傷得一塌糊塗……就、就算是醫療之神也沒有辦法啊……你、你……我真的盡力了,醫生也不是萬能的啊……”
他口中喃喃地辯解著,而自他說出抱歉兩個字開始,伊芙就已經低泣著跪倒在了地上,到他說完,更是已經泣不成聲。遠處隱隱傳來表演完畢後的喝彩聲,薩米無力地動了動手,卻只能在伊芙的腿上輕輕碰一下:“別、別難過……伊芙姐姐。”
“薩米、嗚……薩米……”
“別哭了,伊芙姐姐……女人一哭起來會很難看的……”大概因為那醫生的宣判同時也擊垮了孩子最後一絲求生之心,此時他的說話倒比方才流暢了許多,“我……我其實一直在想……伊芙姐姐,你能抱我一次嗎?”
“不、不可以的,我有病……”
“我……現在沒關係啦,伊芙姐姐……我一直都覺得,姐姐的懷抱一定很溫暖吧,被姐姐照顧了這麼久……伊芙姐姐……”
“薩米、薩米……撐著啊,一定、一定會有辦法的,大家一起撐了那麼久了……那麼多日子都過來了,一定會有希望的……”儘管薩米那樣地說著,但伊芙仍舊忍著沒有靠上前去,雙手交握在心口,整個身體都哭得彎曲起來,喉間的哽咽聲愈發令人感到悽楚。薩米那被打得青紫紅腫的臉上努力綻出一個笑容,伸出的手無力地抓了抓伊芙膝蓋上的布條。
“對、對不起啊……雖然說是大家一塊撐下去,但是其實是我們一直在拖累姐姐呢……拖累了姐姐的病情,拖累了姐姐追求幸福的權力,大家都是陷在泥沼裡無法前進的人,卻累得姐姐也同我們一樣……還一直都向姐姐提出無理的要求,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伊芙姐姐,抱抱我,求求你,好嗎……”
見得他狀態越來越差,泣不成聲的伊芙也終於移向前去,小心將薩米抱起,讓他輕輕躺在自己雙膝之上。唐憶將軍刀交回小雪手中,輕輕地走了過去,在薩米的耳邊說道:“還有什麼想要做的事嗎?”他的耳朵有一隻不靈,若是說得太小一聲,便常常會聽不到。
“我、我想要……如果這個時候,能有音樂……”
“音樂……”聽得他這樣說,伊芙慌張地找了找身上,隨後望了望堆積著無數雜物的倉庫,“我、我沒帶豎琴來啊,這附近,附近有沒有……”
“伊芙姐姐,別開玩笑了……”薩米陡然咳嗽兩聲,鮮血從他的口中湧了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平息下來,“……我、我今天聽到貞女之誓的音樂了呢……伊芙姐姐,我已經聽了這麼多年你的豎琴了,偶爾、偶爾也想聽些其他的音樂的,呵呵……伊芙姐姐,我一直都好想好想……如果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