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刻被一句冷冷的“不許哭!”喝止住。
“很久以前,我就一遍一遍地對你說過,做人需要遵守的東西不多,所謂的道德、禮儀、規則你都可以無視,別人給與你傷害,你可以十倍百倍地去償還,但唯一的一點,不能主動地去傷害他人……雖然在人與人的接觸當中,某些妨害必然會轉成傷害,但只要每個人心中都有不主動去傷害他人的想法,我相信這個世界必然會美好許多,甚至趨於完美……不過現在看來,我當初一遍遍的說教,完全失敗了,這令我很傷心……”
淡淡的說話聲中,就在他們頭頂的天幕上,一顆巨大的物體在飄落的雪花中緩緩現形,直徑長達十餘米的巨大冰塊,照著下方轟然落下。
這顯然是由肖恩法師召喚而出的物體,雖然並非在數千米的高空召喚而出,但當這個巨大的物體自數百米的距離上落下,所帶起的衝擊力就委實驚人。反映著城堡的魔法光芒,藍色地冰晶轟的落在離唐憶不遠的一座堡壘之上。大地的震動中,衝擊波帶動巨大的破壞力,轉瞬間波及方圓百米的範圍。
雪靄飛騰上天,石塊轟散,一層層的石壁、花樹橫掃開來
知道在這範圍內到底有多少人死去,然而當無數的石著唐憶這邊擴散開來,飛得最遠的大堆積雪就只是橫掃在唐憶地腳邊,激起的風壓甚至連他的腳步都無法停止一下。顯示著他早對這番衝擊有過精確的計算,此刻才能穩穩地漫步在危險地邊緣。
行進的路途,是以弧線繞道去肖恩法師此刻所處的魔法塔,對伊琳娜做著說教。當天空中屬於冰系水系的魔法力再度聚集,黑影出現,他地唇邊便也逸出了一絲冷笑。
“不知死活……”
喃喃的低嘆,彷彿是在做著不詳的預告。隨後,他再度恢復和煦淡然的笑容,繼續對著伊琳娜說話。
“雪莉,你知道嗎。當初與你地同行,是我這輩子與麻煩的小孩唯一的一次長時間相處……在帝都生活了這麼久,你應該知道。擁有伊夫利特血統地人。對於小孩會感到相當地麻煩。特別是不聽話不懂事地孩子,就更加厭惡到極點。雖然對於一個孩子就像大人一樣要求他懂得應對進退是一種不合理的奢求,但性格是這樣,無法被改變……我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能夠與你相處那樣長地一段時間,我和芭芭拉有一個孩子,叫做菲利克斯,但在他懂事之前,我便已經失去了教導他的資格。也就是說,我這輩子唯一教導的孩子,是你,對於你,我當作親生女兒一樣的看待……”
“有人說,所謂教導,從來都是主觀的東西,上一代將自己的人生觀、自己的夢想寄託於下一代,人類的生命由此可以擺脫百年的束縛,延伸至千年萬年,但在有的時候,這些東西無法被下一代所承擔,寄託也就變成了強加……假如我對你的強加真的對你造成了困擾,影響了你的人生,我在此做出抱歉……”
無論在加百列或是唐憶的心裡,以長輩的身份對儒慕的後輩說出這樣的話,使之產生罪惡感,絕對是種無賴的行徑。然而所剩的時間不多,有些東西就只能下猛藥。果然當這段話說話,伊琳娜便在痛哭中搖起頭來。
“老師……不要,求求你,不要說這樣的話……雪莉不敢了,雪莉再也不敢了,老師……”
這樣的一位美女在自己懷中孩子般的哭喊認錯,作為唐憶,心中實在有著相當異樣的快感,而在加百列,需要的目的達到,心中便也浮起了笑容,語氣轉柔。
“無論如何,老師也希望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雪莉你,還有芭芭拉,還有那位自出生之後就未曾真正與我有過對話的孩子,只要有百分之一……不,萬分之一的機會,老師也會去爭取,可有的時候,有的事情即使再努力也無法獲得成果,我們就得選擇承擔這結果。這是人生之中最苦最難的一課,也是最重要的一課,或者……也是老師給你的最後一課了……”
走到旁邊的一處屋簷下,他將伊琳娜小心地放下來,搖晃幾下,女子站穩了身形,唐憶伸手為她抹去臉上的綠色藥層。
“已經可以站起來了,就不要再賴在老師的懷裡……伊琳娜,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夠記住:你的身上,有著我所寄託的夢想與人生觀,也就是說,你是作為我生命的延續而生存下來的,這些夢想與觀點,我來不及交給菲利克斯,但如果你能夠承擔下來,老師……會很高興……”
“老師……”
不斷的搖頭痛哭中,那眼淚又落了下來。加百列笑了笑,旋又感受到什麼,拉起她的手走過長廊,準備走向安全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