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下室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芙爾娜終於在夢幻與現實的交錯中沉沉睡去。水銀色的魔法燈光在庭院中輕柔灑開,可以看到草叢遮蓋中的地下室小窗。芭芭拉老師躺坐在一張長椅上,正神情愜意地往嘴裡灌著酒。
“聊完了?”
點了點頭:“她暫時睡下了,芭芭拉老師……”
“難得這麼早睡啊……”中年女人在躺椅上打了個酒嗝,“你想知道多少?”
“您知道的全部。”
“唔,真貪心啊……”笑著望了他一眼,她又望嘴裡灌了一口酒,“真好喝啊,這才是人生嘛,自從那小子回來之後,家裡都不許喝酒了,真不知道是我兒子還是我爸……”
也不知算是自言自語的嘟囔還是與唐憶說話,當無論如何,他這時都沒有笑的心情,片刻後,芭芭拉舒了口氣,面帶冷笑地講述起來……
“……年前之所以會去到小天狼堡,完全是應本傑明的請求。我和那個男人以前有些交情,但說不上多有好感,不過從我的丈夫死去之後,他總算還是顧念舊情,時而來到丹瑪,總得來與我見上一面,倒算是償還了以前的人情債。作為我來說,倒是不希望太麻煩,不過那個人是典型小時候欠虐待而養成嬌縱習慣的大家子弟,不去就又會很麻煩,所以我也就懶得在這方面給他臉色看。見過了他之後,聽他言語之間說起一件很興奮的事情,大概是沃爾家最近得到了什麼好東西吧,不過他當時自然不肯說明白,我那時也不知道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巨神兵。”淡淡地瞥了一眼唐憶,她道,“不過出來的時候,便遇到了艾德里安從望海回來的車隊。”
聽她說得輕描淡寫,唐憶卻是心中吃驚不小。這沃爾家到底想要幹什麼,看這樣的情況,居然把巨神兵的訊息弄得人盡皆知嗎?
“當然,車隊裡當時並沒有巨神兵。那東西已經先一步由埃爾維斯運了回來。我倒是因為車隊的關係見到了芙爾娜。說起來,她那時可真是厲害啊,聽說不過是六級生命法師的力量,卻硬生生掙脫了兩名八級武者的束縛,跑出來簡直是要大開殺戒的樣子。事情來得倉促,旁邊幾名沒什麼力量的僕人當場就被她的魔法打了個半死。老實說,她那時是真的想要殺人,那種眼神我以前見到過很多,但總的來說,她基本上已經瘋了,從見到她第一眼我便明白了過來。”
喝了一口酒,中年女人輕輕笑了笑:“我和這個女孩子以前談不上什麼交情,但在學校時她的性格還不錯,她是生命法師,而我是魔藥師,好幾次還主動地幫我料理了幾樣草藥。但關於她的事情我是知道不少的,並且從以前起就知道她的母親。那個女人也和本傑明的性格差不多,蠻橫嬌縱不知天高地厚,作為她的女兒能有這樣的性格,我想多半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的緣故,所以說啊,小孩子嘛,就應該多多虐待。像我家那死小子,小時候就是對他太好……雖然在當時說起來,那真有愛啊……”
悵然一嘆,卻聽不出那真有什麼遺憾的意味在內,芭芭拉接著說了下去:“嗯,說起來吧,這女孩會變瘋,並不是什麼出奇的事情,她們整個家族似乎都有這樣的毛病,過於偏執,對真正喜歡的東西又受不了什麼挫折,她的母親就是很明顯的一個例子,說起來,那個女人在幾年前似乎就在一點點失憶,到了現在,恐怕就連她的親生女兒也認不出來了吧。芙爾娜看起來雖然很正常,但那只是她用於保護自己的色彩,不過在她真正重視的東西面前,這樣的保護不堪一擊。總的來說,性格的缺陷本來就註定了她的將來,或者可以說是宿命也可以,到她真正找到重視的東西時,悲劇也由此展開,能夠得到幸福的可能微乎其微,是宿命吶……”她目光尖銳地望了唐憶一眼,“當然,如果我沒猜錯,這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了……”
輕輕點了點頭,芭芭拉頓了一頓,又笑了起來:“人年紀一大,果然廢話就開始多了啊……說起來,芙爾娜要在沃爾家搗亂也好,殺人也好,其實都是不關我的事情的,不過她已經失去理智,要對我動手,我當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將她制服之後,順便也為她做了幾個清醒神智的治療術法。她當時便醒過來,哭喊著便說起巨神兵的事情。在某種意義上,那可是足以將沃爾家推入萬劫不復地步的訊息啊,當本傑明和艾德里安隨後趕過來時,那表情可真夠瞧的……”
“縱觀沃爾家這一代的幾兄弟,排行第四的艾德里安恐怕要算最厲害和難纏的一人,一向由他負責沃爾家的黑暗事務,做事不擇手段,說得上算無遺策。能夠看見他臉上的精彩表情,不管是怎樣的後果也總算是值回回票了。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