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相見，就已註定。

無盡的蒼穹下，誰會在乎這世間微小的悸動？

瘦小的身子在夜風中輕輕顫抖，暗暗萌動的情懷，在歲月長流中已經徘徊了千百年的光陰。

“雲端，我來了。”忽然，一聲清脆動人的呼喊，從另外一個角落裡傳來。

雲端聞聲，一下子轉過身來，黑色的瞳仁在瞬間充滿了歡喜的色彩，好看的嘴角也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阿宸的心在那一刻彷佛破個一個小洞，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什麼痛楚，整個心裡一片空空蕩蕩，只回蕩著那一句“雲端，我來了。”

阿宸艱難地轉過頭去，只見在廣場另外一端快步走來一人，美貌如花，俏麗無比，不是廖璇又是何人。

廖璇快步走到雲端身旁，柔聲道：“雲端，對不住了，剛才小師妹醒了。我不想被她發覺，所以才來晚了，害你久等了吧！”

雲端淡淡的笑了笑，打了個手勢。

阿宸知道，那是沒關係的意思。

廖璇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水潭：“雲端，為什麼要約到這裡見面呢！白天【靈霄劍】突然發怒，我到現在還有些害怕呢！”

“沒事的，我聽師父說過了，【靈霄劍】一切如常，只是與一些年輕弟子開個玩笑。而且白天它這麼一鬧，晚上這裡就更清淨了，不是嗎？”雲端繼續打著阿宸很懂的手勢。

他不知道。阿宸在一月前的那次見面以後，就偷偷的在山下買了一本啞語書，裡面的一字一句，一個手勢一個表情，阿宸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此時。她卻很恨自己都懂得。

廖璇臉上一紅，低下頭去：“我們這樣偷偷相見，也不知道好不好？”

雲端看著她溫柔美麗的臉龐，悄悄握住她白嫩的小手，握在掌心：“難道不是你讓我等你的嗎？”

廖璇下意識咬了咬嘴唇，臉色又紅了一分。卻並無絲毫反駁的意思，反而心中有絲絲甜蜜。

夜風幽幽吹過，掠起了廖璇的髮絲。輕輕飄動，還有隱隱的幽香，在風中飄蕩。

雲端如星辰一樣明亮的眼睛，在這樣的夜色裡，彷彿也帶了一些迷離。那嘴角的笑意，更是又彎又深。

廖璇深深凝視著他。這個她夢裡縈繞了無數次的男子，

許久之後，她才輕輕地，低低地道：“雲端，我……”

明月，繁星。

夜色正蒼茫。

他二人這般對視良久，廖璇忽然張開雙臂，抱住了雲端，雲端愣了愣，最後也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月華冷冷，灑在他們身上，灑在那片臺階之上，卻照不到黑暗角落。

春山空，長夜靜，這樣的夜晚總會讓人感覺渺小無助，淒涼漫長，特別是阿宸，她深刻的感覺到自己正被整個世界拋棄。

而在廣場上擁抱的這兩個人，卻恨不能這夜晚就此變成永恆。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一對情侶說著溫柔蜜語，直到雲端看了看天色，見月已過東天，決定離開，廖璇也點了點頭。

他二人對看一眼，忽然都是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雲端拉起廖璇的手，緩步向廣場下邊走去，二人在月光下如一對親密鴛鴦，靠得緊緊的，過了一會，才消失在臺階之上。

這夜色，又多了幾分悽清。

陰影裡，阿宸緩緩走了出來，怔怔地走到碧水潭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看著水中倒映著的那輪冷月，隨著水波輕浮，輕輕晃動。

她忽然很想哭。

只是，她終究沒有哭出來，那莫名的痛楚在心中，如狂怒的野獸四處衝撞，弄得她的心裡處處傷痕。

可是，她咬著牙，一聲不吭。

彷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樣子，那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懂，那個時候，雲端還在她身邊。

後來，他離自己的生活越來越遠，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遙不可及，可她還在固執的以為，一切都沒有變，他們還是最好的玩伴。

可是十年以後，這世間完全變了樣。

她成了一個多餘的人，一個被世界遺忘的人。

碧水潭裡突然捲起白色的浪花裡，隱約看到什麼魚的巨尾翻出水面。

阿宸大吃一驚，撒腿就跑，一路上只聽見水潭裡水聲不斷，她也沒敢回頭再看一眼，只是拚命跑開，離這裡越遠越好。

不消片刻，她便跑回了房間門口，大口喘氣。

“呼，呼，呼……”

阿宸的呼吸聲，慢慢地平靜下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