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已到樹林深處。
就在這時,他們忽然聽到前方飄蕩在林間的霧中,傳來一個柔和而帶些悽婉的女子聲音:“小松崗,月如霜,人如飄絮花亦傷。十數載,三千年,但願相別不相忘。”
那女聲婉轉,輕聲低吟,人影雖不見,卻有一股哀傷氣息,淡淡傳來。
阿宸與花生對看一眼,臉色都是一變,這深更半夜,又是在這荒無人煙之處,只怕多半就是妖魅鬼怪。
當下兩人小心翼翼,往那聲音處走去。薄霧輕飄,漸漸把他們兩人的身影,也包了進去。
就在他們進去沒多久,紫影一閃,晚夕出現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望著前邊那片黑暗中的霧氣,皺起了眉頭,凝神思索半晌,隨即投身而進。
林中夜色,在黑暗裡恍恍惚惚,偶而有幾寸月光,從頭頂樹葉的縫隙落下,照在灌木叢中,輕輕晃動。
四周,彷彿只有遠處傳來的低低蟲鳴聲。
忽然。花生拉住了阿宸。
阿宸吃了一驚:“怎麼了?”
花生低聲道:“你聽!”
阿宸凝神聽去,只聽見淡淡一聲嘆息,從前方飄了過來。一道月光,如黑暗中明亮的一束燈火,一道霜華,輕輕照下,映著那裡的霧氣,婉約飄蕩。
黑暗深處,竟是緩緩走出了一個白衣女子,站到了那光亮之中。向著他們,淡淡望來。
阿宸與花生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個極柔媚的女子,長而直的秀髮沒有盤起。披在肩膀,如水一般的柔和。白皙的肌膚上,有婉約的眉,纖巧的鼻,紅唇淡淡。眼波如水,望了過來,竟是如水一般,看到了他們內心深處。
她是個讓人看上一眼都彷彿心疼的女子,就這麼怯生生地站在那兒,站在月光之中。凝望著他們。時光,彷彿也停在了那一刻。
“你們,可是來殺我的嗎?”女子幽幽地問。
阿宸與花生都是一驚。花生一咬下唇,鎮定心志,大喝一聲道:“你可就是三尾妖狐那個妖孽?”
女子如水一般的眼波,掃了一眼花生,又在阿宸面上看過。阿宸在那個瞬間,彷彿感覺到了溫柔的手在撫摩自己臉龐一般。
阿宸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世間竟有如此狐媚的女子,連同性也不放過,果然不似人類。
妖媚女子沒有回答,只微微皺眉,彷彿有種哀愁,刻在了她淡淡眉間。她又抬頭看月,但見明月無暇,掛在天中。
“便是我了。”女子幽幽地道,夜色深沉,她背後的黑暗裡,彷彿有什麼東西,悄悄悸動。
花生沉下了臉,手中的巨大金色狼牙棒漸漸發亮,照的周圍樹林,似乎也變成了金色。阿宸站在他的身邊,也是深深呼吸。
只是那女子卻似乎沒有什麼大的反應,看了他們一眼,輕移腳步,走到旁邊,白色如雪的袖袍輕輕揮動,兩人只見灌木移開,卻是露出了一口井來。
遠遠看去,那井邊石塊古舊而有綠苔,看來年月頗深。
她走到井邊,向下望去,用手輕輕梳理垂下秀髮。
兩人見她行為古怪,一時都不敢輕動。
只聽那女子的聲音飄蕩在這片樹林之中:“這是三千年的古井,傳說,只要在月圓之夜,以虔誠心願,俯首看它,必定能夠得嘗所願。”
她的聲音裡,彷彿有幾分悽迷:“可是,從到了這裡,看了三次了,為什麼,他的病仍舊沒有起色?”
阿宸與花生相顧愕然,看她神色言語,分明便是個為情所困的哀怨女子,但花生在這些事上卻比阿宸堅定的多,眉頭一皺,踏前一步,登時樹林中風聲漸起:“無恥妖孽,居然還敢迷惑世人,快快過來受死!”
那女子轉過頭來,如水眼波望過他們兩人,不理花生,卻多看了阿宸兩眼,柔聲道:“在你心頭,可也有個深深掛念的男子嗎?那就過來看一眼吧!”
風過樹林,寒意忽盛。
樹梢枝頭,彷彿沙沙作響。
阿宸心中一陣迷茫,竟是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
花生大吃一驚,更不多話,整個人騰空而起,只見狼牙棒金光大放,在空中“呼”地呼嘯一聲,向那女子當頭砸下,看那迅猛之勢,莫說是個嬌弱女流,便是個壯漢也是一般要打做肉醬。
只是那女子身子卻似乎如落葉一般,被狼牙棒的強風給吹了起來,向後飄去,躲開了這石破天驚的一擊。
隨即,她人浮在半空之中,雙袖飛舞,霍然張開,片刻之間,這樹林中妖氣大盛,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