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立時歡聲雷動。士氣高漲。重離君傳下號令命眾兵將在府內各處埋伏排布仗清所設法陣之險作背水一戰。
疊震君收回真身仍幻作人形。他驚魂未定地扯著重離君衣袖。輕責道:“小離你方才太過莽撞了!須知主帥親身犯險乃是兵家大忌!為何不讓我一人斷後呢?”
重離君暗歎一聲拍拍他肩微笑道:“君上教訓得是。”竟不答他問轉身便去吩咐防務。
疊震君呆瞪著他背影縱有千言萬語亦盡給噎在腹中。
比悠遠更悠遠的從前眼前白茫茫地一片。冰天雪地。一望無際的荒原中沒有任何掩體可供人遮蔽風雪。
伸出顫抖地手——皴裂。青紫但卻毫無疑問。是孩童特有地纖細。
原本厚實的小貂裘。此時已然襤褸再擋不住寒風如刀。傷痕處處地身體。卻竟絲毫痛覺也無。因為早已凍得麻木。
不知何時雪終於停了。
夕陽西下。
雙腿漸沉漸沉終於不支軟倒在地。眼皮漸重漸重終於完全閉合。或許再也見不到明天初升地太陽。
便如無論他多麼努力地想要追趕卻終究只能遠遠地仰視那不應屬於塵世的存在。
忽然身上一暖。
被凍得有些遲鈍是以要過了片刻方能反應過來。迷茫地睜眼低頭見到自己髒兮兮地身上多了一件純白的大麾。
忍不住要貪戀其中的溫暖貪戀其中淡淡的清雅氣息。
永遠不會忘記的氣息。
虛弱地抬頭。愣住。漸漸地淚水盈盈滿眶。
逆著光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甚麼更耀眼。
夕陽不復存在冰雪不復存在。迷幻般美麗地天空亦淪落為區區背景。
……天仙。
那日他坐在自家高牆之上遠遠一眼望見便立刻在心中斷定——必是天仙下凡!
因為惟有天仙才可能生得這樣好看。
惟有天仙才可能有這樣然出世的神情。
降生在這世上剛滿十載的孩子其實甚麼也不懂。只知道呆呆盯著牆外那漸行漸近似乎周身隱隱寶光流轉的少年。
似乎感覺到那炙熱的目光他抬起頭向他微微一笑。
這看起來最多僅有十七、八歲的少年眸中竟已全是俯仰眾生的慈悲。
他掉了下來。
他將他接住。
他貪慕他的清香死死抱著他不肯放手。
他輕柔卻堅決地拉開他微笑轉身揮袖。
從此他跟著他。
放棄了錦衣玉食婢僕成群。
他送他回家他再偷偷跑出來。
不知為甚麼他總能找到他。然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中綻放出絢麗地光芒。
或許他亦是在貪戀這份光芒於是放慢了腳步。
也或許僅僅是緣分令他們不斷相遇。
一次兩次三次……
最後他父母無奈道:“仙人小犬求道之心甚堅您便收了他罷!”
他婉拒一如既往地微笑轉身揮袖。
他則一如既往地跟著他。
他再不理睬他盼他知難而退。
跋山涉水路途坎坷。不應是一個含著金匙出生的孩子所能忍受的。
他卻依然跟著他固執地跟著他。百折不撓。
即便此時已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近也不曾有半刻後悔。
他看著在雪地中蜷縮成瑟瑟抖地一團可憐兮兮地仰望著自己的他眼中已有笑意。
他向他伸出手溫和地道:“從今往後我便是你師未成道下山歷劫。
他親手為自己地道心種下唯一地破綻。清兒……你終於又是為師一人的了!”
“你知道便好。現在自己將褲子脫了趴到榻上屁股翹起來“你我四世師徒淵源之深天下少有。若仍不相配世上可還有相配地人麼?”
“那由清兒你來罷。”……“痛嗎?是否還認為是在夢中?”你的天劫是我。
束縛元神的繭終於開始龜裂。冥冥中似見到血色的天空血色的大地。以及四處燃燒的火焰。
標榜象徵正義的天兵天將正揮起屠刀四處砍殺。
魔界七君大半重傷卻仍帶領殘兵在險陣處處的重離君府中沉著應戰。
天兵逐一陷落被逐一斬殺。魔界漸漸佔到上風。
忽然之間轟隆巨響重離君府中的防禦法陣在一道陌生而強大的陣勢一遍又一遍的無情重擊下逐次碎裂。
失了屏障的魔軍被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