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眨眼間年輕的白妖精又披上人類少年的模樣,身上輕柔精美的白紗華服變成了旅人的粗布衣裳,柔軟美麗的金髮也用繩子束了起來,他似乎沒有察覺到歌月取代了吊在樹上的女孩,溫柔地朝她微笑。
“你就是那個小偷嗎?”如果是別人這麼說,歌月會覺得那人是在幸災樂禍,但這個少年的笑容只有真誠,“讓你一直吊在上面太可憐了。別動哦!”
少年擲出一把短刀,精準地割斷了吊著歌月的繩子,歌月憑著在希臘神話世界鍛煉出來的運動神經穩穩落在地上。少年為她解開雙手的繩子的時候,歌月迅速吸收蘇琳的記憶,並模仿蘇琳的語調跟少年搭話。
“我……我……我叫蘇琳……蘇琳。”
“唔,我叫露西安。露西安·艾飛爾。”
聽了露西安的介紹,歌月忍不住盯著他的臉看,身為黑暗神族的她天生體弱,無法施展高強的攻擊魔法,便鑽心研究語言的魔法,除了精專的魔詩和咒歌,她還知道名字是一種魔法,名字可以召喚白妖精,魔力越強的人使用束縛就越強,即便白妖精不會說謊,露西安也沒必要把全名告訴她。
是年輕的綠妖精王對自己太有自信,還是覺得眼前的少女僅僅是一個沒有魔力“人”?
然而當歌月抬頭對上那雙坦然的綠眼珠,心裡的嘲諷一瞬間煙消雲散。她必須承認白妖精的相貌的確不俗,而且露西安和其他白妖精對有限生命的冷漠旁觀不同,他給人的感覺非常溫柔,甚至特地來救下有過一面之緣的蘇琳。那雙翠綠的眼眸是森林的顏色,乍一看去和普羅米修斯很像,但細細品嚐不難分別其中的差異,普羅米修斯的包容中帶著智慧的審視,露西安卻是充滿安詳的溫柔,叫人很難不喜歡他。
欣賞歸欣賞,任務不能不做,歌月依然照著蘇琳的性格跟艾菲爾對話,聽艾菲爾提起日森林,歌月也順勢說到寶石:“那些散發出來的光,就是傳說中寶物的呼喚聲嗎?只要得到那些寶物,就可以統治全世界……這是一個喜歡吹牛的乞丐告訴我的,那些寶物就藏在日森林的夜之塔裡。”
“蘇琳,忘了寶石的事吧!”
“寶石?”疑惑的語調是裝的,但驚訝的表情是真的,白妖精不是應該利用她進入夜之塔尋找青石嗎?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得到了它也許會招來災禍。”露西安的綠眸滿懷關切。
是因為人類沒辦法承受寶石的魔力嗎?他是在……關心她?
歌月心頭一暖,她知道這種催人落淚酸澀叫感動,原以為早已被這具身體和精神遺忘的情緒竟悄悄回來了。以前奧迪每天會到霧幽宮來慰問她,可那些全是做做樣子的場面話,長期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環境裡,她的神經十分敏感,虛情假意她能夠坦然無視,卻無法不對真心為她好的人斤斤計較。
作者有話要說:綠妖精王和小羅莉公主:
28
28、捉迷藏 。。。
尋求溫暖似乎是生物的本能,歌月不禁自嘲,原來她至今還沒練成普羅米修斯和莫羅斯那樣的淡漠啊。這一點奧迪做得比她好,他跟黑暗神王很像,包括容貌、力量、性格等各方面,他是一個天生就不懂感情的黑暗神族,在舞弄權術和策劃陰謀方面她算得上奧迪的老師,可是對感情的控制她不如奧迪。
現在歌月明白普羅米修斯為什麼給她安排這場歷練了,佈局的智者要超脫於棋盤之外,要以一種近似冷酷的冷靜立場來對待一切,不論喜歡或討厭都要不偏不倚地用尋常的心態看待,當思緒不再為他人的善意或惡意動搖的時候,才能真正理智地運用自己的智慧,黑暗神族的鐵石心腸是個不錯的參考。
說得容易,做起來卻很難。人總會有七情六慾,不知不覺地在意著發生在自己周邊的事情,稍有不察便被愛恨情愁等情緒左右。歌月覺得人生像是棋局,卻又不是棋局,她雖冷情但並非無情,自問做不到莫羅斯那般超然,就連普羅米修斯本身不也為了他的母親甘願被束縛在高加索山?
普羅米修斯想將她培育成一個智者歌月是知道的,尤其是被露西安的綠眸注視著的時候,歌月更不想違背老師對她的教誨,她已經沒辦法回到自己的世界,不能再失去生存的資本!創世之星的事未嘗不是莫羅斯給她的警示,黑暗的陰謀不可怕,溫柔的關懷才是最危險的毒,既然普羅米修斯交給她的作業是做到寵辱不驚,她會努力達到老師的要求,為了活下去!
儘管眷戀露西安帶給她的感動,歌月依然咬牙壓下內心的動搖,她露出一副憤然的表情,故意曲解露西安的關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