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精兵,地盤是想也不想,這模樣要是能得天下,真是活見了鬼。
但底下這些書生的想法也不能不管不顧,他們一心想的就是西營能得天下,他們也就能洗去“從賊”的汙名,而且這些人看的深遠,大明在他們眼中是爛在根子上,現在看似還算是龐然大物,還有調動幾十萬官兵追剿西營的力量,但最多幾年之後,局勢可能就反轉了。
“敬帥,幾年之後,可能就是群雄並起,大家佔據數省地盤搶天下了。到時候你是想和曹帥搶,或是過天星,老回回他們搶,還是想和闖營搶?”
“自成……”
張獻忠自失一笑,想起那張已經在記憶中模糊了的赤紅臉膛和炯炯有神的兩雙大眼,濃眉之下,那眼神經常是憤怒著的,幾年前的李自成脾氣很暴燥,動輒發火,張獻忠敢殺人,脾氣大,性子烈,但李自成就是敢當面頂他,兩人一直有疙瘩,最終在鳳陽時爆發出來。
一晃,就是好些年又過去了……
“父帥!”
張可旺二十來歲,從小就跟著獻忠,為人十分陰毒,也是象足了張獻忠。
他對張獻忠此時的猶豫根本難以理解,張可旺也是有大志向的人,對幾個軍師所說的未來前景他絲毫沒有懷疑。
大明朝廷是不濟事了,明顯的在走下坡,各地貪汙**,民不聊生,河南一省,已經饑民遍地,四川,山東,也好不到哪去。陝西,山西,處處饑荒,還有東虜隔幾年鬧進來一次,大明已經弄的河干水枯,折騰不了幾年了。
張獻忠現在雖然有子,但太過年幼,將來的事,十分難說。
如果將來西營得了天下,而獻忠諸子未長成,未來天子之位屬誰呢?
一想到此,張可旺心中就是一團火熱!他的父帥,絕不能在這點小事上猶豫,錯失良機。就算將他不能得天子之位,一個郡王總能到手,如雲南沐家那樣,世鎮一省,享盡了世間的榮華富貴,為了自己,為了張獻忠,張可旺儘可能的壓低嗓門,還是聲音很大的吼道:“父帥,兒讀書不多,不過鴻門宴的故事總是聽過的,項羽婦人之仁,父帥想想看,在烏江自刎時,他後悔不後悔?”
“個猴崽子,損起老子來了!”
張獻忠一瞪眼,若是一般人早就嚇的屁滾尿流,張可旺也是低下頭,不敢和獻忠對視,但喘著粗氣,明顯是不肯退讓的意思。
“罷了,聽你們的,俺老張聽你們的……”
張獻忠意興蕭索的道:“就是做這樣的事,名聲算徹底毀了,汝才和惠登相他們是肯定不會再跟著咱老子混了,以後啊,就只能單打獨鬥啦。”
“咱們西營力量足夠了。”
張可旺冷哼一聲,眉宇間盡顯傲氣。
“可旺你這小子這麼逼老子,定國怎麼說,還有文秀呢?”
“這……”
張獻忠問的全部是自己的義子,他收的四個義子,人稱“四將軍”,但最優秀的也就是這三個。
這麼一問,張可旺也是陰沉著臉,搓著手道:“定國那脾氣,父帥不是懂的麼……文秀說了,他沒有什麼意見,一切以父帥的主意為主張。”
說罷,也是看著張獻忠的臉色不語。
張可旺是十分聰明的人,領軍打仗撫境安民都有一手,見事明白,行事也果決,西營現在日常的大小事情,有不少就是他直接決斷,很多張獻忠麾下老資格的將領對他都服氣,威信早就建立起來。
整個西營,也就是張定國能和他並肩,張定國一般的聰明果決,行事很有章法,也有想法,喜讀書,猶喜兵書,談古論今,十分在行,而且對將士們仁義,獻忠有時候發火要殺人,張定國肯定是第一批出來求情的人,所以軍中上下,對他十分敬愛,張獻忠雖然不滿意張定國過柔的性子,但對這個義子的品性和能力都是十分滿意的。
張定國不贊同自己的主張,張可旺並不意外,倒是這樣的大事,父帥始終不忘記問定國的意思,叫他有點吃味了。
“定國這小子,就是狠不下心腸……”
張獻忠一笑搖頭:“算了不管他啦,定國這小子只能帶兵打仗,大事是做不成了……這件事,就按你們的主意辦吧!”
“是,敬帥!”
“父帥,兒子一定辦的妥當,絕不會出任何意外!”
“你小子給我聽清楚嘍!”
張獻忠看著張可旺,眼神裡難得的露出兇光。他對別人是說殺便殺,對這自幼養大的義子可是很少露出這樣的兇光出來:“老子臉皮都是踩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