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還說,留得青山在,總是不愁沒柴燒。
連彼得羅夫斯基那麼強硬的主兒都知道跑為上策,你羅伯特?沙敖也知道該溜之大吉,我阿古柏他孃的又何必非要在這死撐著去裝大尾巴狼。在如今這種極端險惡的情形下,最好的辦法是不妨先收斂一下鋒芒,暫時退縮一下,這樣既可以保住自己那些用來吃飯的實力,也能順便再好好地總結總結一段時間以來的種種得與失,等到將來找到了好時機,還可以重新再殺回來。
不過,已經完全想通了的阿古柏在羅伯特?沙敖的面前,卻並沒有把自己的真正心思流露出來,而是裝瘋賣傻地先把本就是急火火想走的羅伯特?沙敖趕緊打發出了喀什噶爾城,等到羅伯特?沙敖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的兩天後,阿古柏也追隨著羅伯特?沙敖的足跡,裹挾著喀什噶爾城的數萬民眾,一起踏上了回故鄉之路。
當然,臨行前的阿古柏,也絕對沒有忘記了那位曾經對他如同兒子一般的孝順,後來卻又敢心生異志的布素魯克。早已被從富麗堂皇的“帕夏宮”中被轟進了一個難見天日的狹小囚禁之處的布素魯克,被阿古柏親自派去的幾個親信侍從用繩子,活活地勒死在了囚室裡。
對於那座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的喀什噶爾來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阿古柏這夥強盜們雖然搬走了城內一切能夠搬走的財物,卻沒有把它徹底地付之一炬。
但這絕不是因為阿古柏有多麼的善良。
阿古柏之所以這次走的能如此的“文明”,一個原因是唯恐自己的行蹤會被正在對牌租阿巴特和塔什巴里克動狠的太平天國的軍隊過早地發現;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在內心裡還非常地相信,早晚有一天,他還會重返這個喀什噶爾城。
整整八天後,阿古柏終於走到了離開喀什噶爾才有三百餘里之遙的烏魯克恰提,但要是回頭望去,他的這支連軍帶民已足有六七萬之眾,又攜帶著大批難割難捨的各類軍用輜重及大批財物的龐大隊伍的尾巴,卻還遠遠地落在離他百餘里之外的坎素。
阿古柏相當地愁,因為若是照這樣的走法走下去,甭說是八天,就是再用上個十天,他也休想走回到他那安全的老家去。
而只要人一到了倒黴的時候,往往還要禍不單行,阿古柏自然也是不能脫俗。
就在阿古柏為了他的大軍行進速度慢的就像是烏龜爬犯愁的時候,牌租阿巴特以及塔什巴里克已經相繼被天朝紅軍攻破的噩耗,也隨之傳來。
這一下阿古柏可是著急上火了。因為牌租阿巴特和塔什巴里克一下,再就勢轟跑了他留在喀什噶爾城內虛張聲勢的小股人馬的太平天國軍隊,那可是用不了幾天,就能緊追上來。
是不是應該一面緊催後面的大隊,一面在烏魯克恰提趕緊就地整頓防務,以掩護攜帶著輜重和財物的大隊人馬?
阿古柏這個念頭剛一動,馬上卻又被她自己否定了。
因為烏魯克恰提這個小城實在是小的太可憐了,能把葉爾羌、英吉沙爾及牌租阿巴特和塔什巴里克都視為平地的太平天國軍隊要是到了這裡,恐怕只需要抬腿一腳,就能踢倒烏魯克恰提那單薄的城牆。
為了安全起見,看來也就不能管得太多,只有自己先跑才是上策。
於是,阿古柏帶上他的六千精銳“吉杰特”(也就是騎兵,據說又是最年青的兵士的意思),離開烏魯克恰提搶先上了路。
到底是輕車簡從,跑的就是快。僅用了兩天的時間,阿古柏和他的那六千“吉杰特”,就跑出了一百多里,跑到了鐵葉爾裡葉克嶺的西麓。從這裡再往北去兩百里,就是通向他的老家浩罕的最後一座中國的重鎮——亮噶爾了。
兩百里,對於全部精騎的阿古柏來說,不過也就是兩三天的路程。可到了這種眼看著光明就在前頭了的時候,阿古柏卻忽然又不想再快跑了。
原來,此時已經有了些許輕鬆感的阿古柏,居然又對那些已經被他遠遠地拋在了身後的輜重和財物感到了肉疼。
阿古柏決定,要就地等候幾天。
然而,在舒舒服服地耐心等待了三天之後,阿古柏不僅沒有等來期望中的那支井然有序的大隊人馬,而是等來了一群接著一群形如落水狗、喪家犬似的“沙爾巴茲(也就是步兵,據說又有最勇敢計程車兵的意思)”的亂兵,及一個更壞的訊息:
太平天國軍隊已經殺過了坎素,正在烏魯克恰提逼近,不僅大批被裹挾的喀什噶爾百姓丟了,眾多的輜重和財物也是蕩然無存。
還沒容此時已是心如刀絞阿古柏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