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歐聞。”又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誰!媽的,到底是誰?你們!到底是誰。”付歐聞看著周圍的漆黑一片,終於忍無可忍,發瘋了一般的憤怒咆哮著。
伴隨著這一聲咆哮,周圍那宛如深淵一般的漆黑之中,不停重複著的“付歐聞”終於停了下來。
這一瞬間的安靜,讓付歐聞不敢相信的抬起頭。伸手擦去不知何時已經佈滿了他整個額頭的細汗。
結束了嗎?這一切終於……終於安靜下來了,這久違的愜意。讓付歐聞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這就好像在你睡覺的時候,有人卻在你的房間中不停的放著重金屬音樂,並且還在你的房間之中『插』上麥克風,用跑掉的聲音唱著那無人問津的歌謠,更糟糕的是你聽到了這聲音,你卻無法制止。
而現在,這聲音終於停下來了。付歐聞如釋重負,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蜘蛛俠?”付歐聞的身後響起了一個稚嫩的男聲,這聲音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悅耳動聽。
“我在……”付歐聞微笑著轉過身,後半句話卻卡在了喉嚨裡。
他身後的黑暗之中,走出一個又一個的人,或冷漠,或憤怒,或戲謔的眼神瞪著自己。
為首的男孩正一臉天真的看著付歐聞:“殺了人很得意嗎?蜘蛛俠?”
付歐聞認出來了,這個男孩!這個男孩正是自己在進入這裡之前,地鐵站臺上衝自己揮手道別的那個男孩!
這到底怎麼回事!他要離開這裡,付歐聞要離開這裡,看著眼前從黑暗中走出的,一個又一個的人,緩慢的將自己包圍,付歐聞驚恐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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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一個白『色』的房間中田夢坐在床邊,抱著從夢中驚醒的付歐聞,像安慰一個做了噩夢的孩子一般……不,此時的付歐聞的確就是一個做了噩夢的孩子。
付歐聞靠在田夢的肩頭,哭泣著……
有多久了?有多久沒有這樣放肆的依偎在別人的懷中?有多久沒有這樣盡情的哭泣?有多久沒有摘下超級英雄的面具,摘下付歐聞的面具,摘下所有的偽裝,做最真實的自己?
田夢的下巴靠在付歐聞的腦袋上,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付歐聞的後背,安慰著這個最真實的付歐聞。
“我在這裡睡多久了?”付歐聞穩定情緒後,躺在床上,可是他那隻緊緊抓著田夢的手,在訴說著自己的不安,這種不安就像小孩子在人『潮』之中生怕和媽媽走丟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樣。不是他不想起床,而是他現在身體很虛弱,根本起不來。
“什麼?”田夢有點走神,沒聽清楚,問道:“什麼有多久了。”
“我在這裡待多久了。”
“這是第三天了。”田夢迴答道。
“第三天……”付歐聞沉默了一會兒,才三天嗎?他寧願自己躺上個十年半載,他甚至寧願自己永遠都不醒也不願意面對此時的慘狀……距離如此之近的慘狀……他希望別人忘卻了這一切,也希望自己忘卻這一切,他希望所有人都不曾記得自己犯下的錯誤。可是這想法是多麼的天真與幼稚。
發生的終究是發生了,該面對的永遠也躲不掉。這個道理他以為一年半以前他就已經懂了,可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還不過如此啊。
“你都知道了吧。”付歐聞低聲問道。
田夢猶豫著點了點頭:“嗯,我……都知道了。”
付歐聞嘆了口氣,很奇怪,這是一種輕鬆的嘆氣,這是沒有任何秘密再需要隱藏的那種輕鬆:“他們有沒有說,準備如何處置我?”
田夢搖了搖頭。
沒有嗎?付歐聞知道,自己這次犯了大錯,接下來,自己可能會被死刑嗎?想到此處,他的內心居然有點渴望……他想要以死贖罪,這一刻他渴望死亡,他發現死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那是對他的施捨。
死亡可以永遠的躲避這一切,遠離這一切,不需要再次面對。
“我會被處死吧。”付歐聞說道。
田夢愣了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現在網路上的確有很多人呼籲對蜘蛛俠進行法院審判,如果真的按法律來說……
田夢正要搖頭說不會的時候。
付歐聞卻打斷了她,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說道:“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田夢苦笑道:“你說的這是什麼奇怪話。”
付歐聞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張國明呢?我現在可以見他嗎?”
田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