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岩石旁,肖鵬蹲了下來,邊抽菸邊看吳兵訓練新兵,他知道吳兵有股子狠勁,就讓他全面負責。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不是寫在教科書上的,那是由一個個血的教訓總結出來的。那些剛剛扔下鋤頭計程車兵,手裡拿著槍的姿勢真是千奇百怪,儘管吳兵一遍遍的做著示範,他們刺出的動作還像是拿著木棒子捅狼窩,或者像搗蒜。讓他們趴在地上練匍匐,他們像是在抓蛤蟆、逮螞蚱,捉魚,氣得吳兵一次次的吼叫,就差每人給兩個耳光了,他見過笨的兵,可是沒有見過這麼笨的兵,吳兵幾乎不想練了。肖鵬看了一會也是實在看不下去,就獨自一人跑到樹後面抽悶煙,臉上的氣色灰不琉球的,像是才從灶坑裡鑽出來。
一種不祥之感始終縈繞在肖鵬腦海中,揮之不去,所以他特別希望手下的山民儘快掌握軍事本領,但是事與願違,這些農家子弟拿鋤頭的時間太長了。這樣的戰士如果打仗,就是遇到警察治安隊也不一定會贏。
自從彭述志來到西河,肖鵬心裡就犯堵,順心的日子就不多,兩個人經常發生齟齬。開始肖鵬還能忍得住,後來就不斷地吵,然而看來真理並不在他一邊。彭述志乾得很順利,北部山區的抗日組織建立起來,絕大部分村鎮政府都公開掛牌了,鬼子也並沒有來搗亂,似乎預設了這個事實。老百姓的確被髮動起來,敢造有錢人的反了,說話也大聲大氣了,很有點當家作主的意思。各級抗日組織在有條不紊的工作著,很是得民心,報名當八路的,參加民兵的人絡繹不絕。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證明肖鵬錯了,有這樣的機會發動群眾,為什麼不幹?郭剛書記來信批評了肖鵬的youqing,說他工作不夠大膽,表揚了彭述志的工作有魄力,這樣一來,肖鵬更是成為孤家寡人了。此時此刻的肖鵬太需要同盟者,太需要人理解了,但是多數人的眼睛都是看著眼前的利益,又有幾個人有透視的目光?遠慮者必是和者蓋寡,這似乎是定律。
那天,王繁山偷偷的進了一次山,大略和他說了小野到西河後的日偽軍情況,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混亂的西河由於小野的出現,很快就穩定下來,散亂的投降人員,重新找到了主心骨,這是肖鵬最不想看到的,也是他早早就認識到的,因為他知道小野有這個能力。肖鵬知道小野大局觀遠遠超過一般人,是具有長遠謀略的可怕對手。他在整頓內部的同時,肯定不會單一的做一件事,一定在積蓄力量,準備給運河支隊致命一擊。只是他什麼時候動手,在什麼條件下動手,只有小野自己知道,因為主動權掌握在他的手裡。面對小野這樣強悍的對手,肖鵬也不敢主動進攻,他也怕請神容易送神難。但是肖鵬知道,小野準備得時間越長,打擊的力度就越大,這一點肖鵬異常清醒,可是別人不清楚,認為小野沒有這個能力,因為運河支隊壯大了,鬼子只能確保他的交通線。
當然在這些人中王繁山是理解肖鵬的,他對小野的能力,鬼子的實力,一直有著清醒的認識。然而一個地下工作者,支隊的編外人員,他的理解除了能給肖鵬一些安慰外,又有多大的作用,誰會聽他的話?記得分手的時候,王繁山說:“做你能做的事吧,佼佼者易折,孤家寡人可不是好事。”這傢伙到看得開,肖鵬知道他說的對,只是一碰到實際情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天生的臭毛病。
第一次和彭述志發生衝突,兩個人都拍了桌子,那是肖鵬到西河以後頭一次發大火,當時把譚潔嚇壞了,她沒有想到一向嬉皮笑臉的肖鵬,一旦發起火來是那麼可怕,簡直是不管不顧,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裡,整個一副失心瘋的狀態,當時是彭述志到根據地後,召開的第一次黨政軍聯席會議。
那天彭述志先講了國際形勢之大好,法西斯頭子希特勒繼莫斯科失敗後,在斯大林格勒又遭到了慘敗,90萬大軍土崩瓦解,連他們的元帥保羅斯都被俘了,戰爭的優勢轉化到同盟國一邊。在東方,日本的海軍、陸軍連連遭到重創,早已呈現出後勁不繼之勢,內外矛盾急劇增加,鬼子的末日不會遠了。
在彭述志講這番話時,肖鵬是佩服的,雖然這些訊息他早已透過電臺知道了,但他還是聽得津津有味。因為彭述志的嗓音極好,說話的時候表情豐富,節奏感非常強,講起話來很是煽情,這在當時的高階領導中是不多見的。在他說話之時,下面的人群鴉雀無聲。當時肖鵬就在想:不愧是宣傳部長,簡直可以和戈培爾比美了,如果他說話的基調一直是這樣,兩個人也不可能發生衝突。講著講著彭述志的話題轉了,他認為,既然國際形勢如此的大好,中國人民大反攻的時機就到了,西河作為抗日的前沿陣地,就要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