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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政委,你可回來了?”張秋菊看見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來,烏黑的短髮在陽光的照射下,油光綻亮。她是支隊唯一的女性報務員,是譚潔一手培養起來的,他們好得像姐妹。當年在白區做地下工作,她就是譚潔的得力助手。

“有事?”譚潔看見秋菊收住了腳步,表情凝重地問。

“快去吧,林隊長要去飛虎山,誰也勸不住。”秋菊一臉焦急地說,說話的時候臉上的氣色紅紅的。

譚潔聽了,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知道林強的個人英雄主義又要發作。林強明明知道是他到了西河後,運河支隊才發展壯大,才成了飛虎山的對頭,並將他們的勢力趕出這一地區,袁喜才對他恨之入骨,偏偏要去冒險,這不是逞能嗎?就算袁喜才不大敢惹八路軍,不會要你的命,可是他會答應你什麼,不是白白去受辱嗎?你代表的可不是個人。

譚潔想著走進隊部,進屋一看,全副武裝的林強滿臉怒氣,正在大聲的斥責政治部主任許放,不用問,一定是許放在勸阻他。態度和藹的許放是全隊公認的,最有涵養的人。此刻的他臉色漲紅,看見譚潔走了進來,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因為許放知道,自從去年反掃蕩之後,林強對譚潔改變了印象,不再把她當成只會搞地下鬥爭的女人,她的話在他心中有了分量。“政委,你回來的正好,林隊長……”

“譚潔,你看看這個。”沒容許放把話說完,林強就搶過話去,把紙條遞給了譚潔。

譚潔接過紙條看看,是內線傳來的訊息,上面寫著史村和佐佐木所在的地點,袁喜才開出的價格以及中間人的姓名。

“你準備好錢了?”譚潔問。

“開什麼玩笑?別說我沒有,就是有我也不給。”林強皺著眉頭說,不滿地瞪了譚潔一眼,似乎怪她不應該說這不著邊際的話。

“那你憑什麼去要人?”譚潔揶揄的問。

“憑我是運河支隊的隊長,是gongchandang領導的抗日武裝,只要他是個中國人就應該明白,抗日是大家的事,做人不能只認錢。要是鬼子給錢多就把人還給鬼子,還是不是個中國人?”林強大聲的說,一臉正氣。

譚潔見林強說的理直氣壯,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如果土匪都有這樣的覺悟,那就不叫土匪了。如果中國人人都有這樣的覺悟,小鬼子就打不進來了,就沒有人當漢奸了。你也算是老革命了,看問題這麼幼稚。但是她不能把話說明,說明了激怒了林強只會使事情更糟。

“也許你講得有道理,可是他就不給你怎麼辦?”

“那我就告訴他,八路軍會把他當漢奸論處,我將率領運河支隊拿下飛虎山。”林強不以為然的回答

“那他就會先把你拿下。”譚潔揶揄的說。

“他敢?”林強瞪圓了眼睛。

“臉皮都撕破了,還有什麼敢和不敢?何況袁喜才這個人和別的土匪本來就不大一樣。”譚潔認真的說。當初說服袁喜才加入運河支隊,譚潔是準備自己去的,怕林強的火爆脾氣不適合談判。但是林強說她是女人,不讓譚潔去,結果就像譚潔預料的那樣,雙方談崩了。想起這件事譚潔就後悔,如果自己堅持去,結果說不定會是另一樣,因為在譚潔看來,袁喜才是可以爭取的,飛虎山的土匪還算規矩,不大騷擾老百姓。

林強有點傻了,不能不承認譚潔的話有點道理,可就這麼放棄不是他的性格,因此氣得呼呼地直喘氣,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不說話了。

許放見他有所鬆動,趁機接過話去。“如果你落在他們手裡,我們是投鼠忌器,更別指望要人了。”

“那我們就在這乾等,眼睜睜地看著人被領跑?我告訴你們,這是兩條大魚,是建廠專家,他們的作用比一個聯隊的鬼子還大。”林強說著白了許放一眼,別看他被譚潔說的有點心活,可是許放的話還是不愛聽。

“這到是。說到底打仗打得是錢,是物質。這次去特委開會,上級領導也一再強調:阻止、破壞敵人的建廠計劃,絕不能讓鬼子把華北變成滿州,把冀州變成他們的物質供應倉庫,這兩個人對建廠至關重要,這是毫無異議的。但是這不等於說,我們必須去冒險,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拿革命的利益做交換。”譚潔見林強態度和緩了,就進一步開導說,希望林強考慮事情更成熟一些,畢竟他是支隊的當家人。

“別說的這麼蠍虎好不好?”林強粗暴地打斷譚潔的話,怒氣又浮現在臉上,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對他的輕視。“我林強大小數百戰,大風大浪見得多了,這點判斷力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