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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林強的屍體被運了回去,埋在了支隊臨時營地的後山上。林強犧牲的當天夜裡,譚潔冒著被伏擊的危險,帶著田亮等人去了林強犧牲的地方,把林強的屍體背了回來,當天晚上就讓林強入土了。林強是為了讓她活下來而犧牲的,她沒有理由讓他暴屍荒山,雖然她是個女人,但是她同時還是戰士。那天晚上她一夜未眠,為林強守夜,這是另一個為她犧牲的男人。當年的穆雨寬也是為了掩護她而被捕的,最後死在刑場上。她的心好苦好苦,幸虧她是無神論者,否則會抱怨命運的不公。

今天早晨起來不久,她又一次來到後山,看著簡陋的墓碑。碑的身後是一片松林,巨大的墳堆上,放滿了黃表紙,地面上的瓦罐裡,嫋嫋的煙霧時時在升騰。繫著白布的譚潔臉白如紙,纖弱的手指不停的往罐裡扔著黃表紙,彷彿她的生命已經中止了,只能機械似的,用燒紙的方式來解脫苦難,她是以林強女人的身份來祭奠他的。如果說,她過去沒有愛過林強,當林強離去了,她不但愛上了他,而且愛得很深,很苦。世界上的許多事就是這樣,當悲劇發生了,你身邊的他不存在了,你才會發現他的價值,才知道你本來就該屬於他,譚潔的心中正是如此。她越是這樣想,林強在她心中的形象就越是高大,完美。尤其是當王繁山來告訴他,林強臨終時的表現極男人,極大的震驚了皇協軍,眼下的皇協軍中好多人提起林強無不豎起大拇指,她心中的自豪和悔恨就交融在一起,那是一種柔腸寸斷的感覺,和當年穆雨寬走向刑場的感覺是一樣的。兩個深愛她的男人都頂天立地,又都離她而去,上蒼對她太不公平了。譚潔像哭而無淚,想喊而無處申述,不知道沒有了林強,運河支隊還能不能挺得住。林強在,有事可以和他商量,在她拿不定主意時,林強的剛毅,果敢可以一錘定音,讓她省卻許多煩惱。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他是她的精神支柱,只不過過去沒有意識到罷了,現在意識到了,可是人去樓空。面對眼前的危局她要**承擔,她能夠承擔起來麼?譚潔實在感到力不從心。

飛虎山的慘敗,留下了無數的後遺症,整個西河地區的抗日鬥爭變得艱鉅了。烏專員的愚蠢,不但使國民黨的勢力退出了西河,也使運河支隊的力量受到了重創。眼下運河支隊的武裝力量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傷員,而這僅僅是開始。小野藉此機會進一步掃蕩,建立、擴大治安區,當村村聯防搞起來,運河支隊的活動空間就會受到極大的限制。當軍隊疲於奔命,不能保護老百姓的利益,指望他們為你做出犧牲,不是笑話嗎?當運河支隊離開了人民就等於魚兒離開了水,死得就更快了。所以譚潔明白,沒有一支足以威懾敵人的武裝力量,想在西河佔住腳很難,更不用說打擊敵人了。然而眼前的一切困難重重,支隊能否生存下去都是問題,更不用提發展了。譚潔捫心自問:她沒有能力扭轉乾坤。

“政委,回去吧,時間太久了。”許放走過來說,他的胳膊上綁著吊帶,心裡的悲哀一點不比譚潔差。但他是男人,男人在這種時候只能把眼淚嚥到肚子裡。

“給特委的信發出去沒有?”譚潔問。

“早發了。”許放回答,“現在部隊情緒不穩,傷員少藥,吃飯也成問題,但是我們要咬緊牙關,挺過這個困難時期。”

“放心老許,我不會被困難壓垮的,只是心理難受。按說我們這些人對敵鬥爭的經驗不算少了,為什麼還會著了小野的道?”譚潔忿忿的說。她不服啊,她是在林強到來之後來到運河支隊的。那時的運河支隊也是困難重重,兵員缺少,武器彈藥匱乏,老百姓不大信任他們,可是他們並沒有懼怕,她和林強兩個人聯手,共同支撐起部隊這片天。林強抓軍事,她管政治,負責和當地百姓的溝通,解決了一個又一個困難,運河支隊不但沒有萎縮,消亡,反而在不斷的壯大,迅速地成為西河地區最強大的抗日武裝力量,讓敵偽聞風喪膽,在整個冀州地區,他們樹立了值得別人效仿的榜樣。難道是他們的驕傲,給了小野可乘之機?林強或許有些輕敵,但她還是比較清醒的,感覺到了這裡有陰謀,可為什麼還是著了道?譚潔到現在為止,想破了頭也不得其解。

“戰場就是這樣,強中自有強中手。我們過去總是認為鬼子的伎倆無非是那幾板斧,燒殺搶掠,大炮轟擊,機槍掃射,仗著武器好,採取野蠻戰術,論心智戰略戰術平平常常,看來是我們錯了,鬼子中的確有高人,小野就很不一般。他敢拿兩個重量級的鬼子做籌碼,撒開大網引我們上鉤,這份膽量,智慧都不尋常。在小野整個計謀中,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