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從地裡往回走的農民依稀可見。那些抗著鋤頭的鄉民看見他們,眼裡紛紛丟擲詫異的目光,因為他們的打扮不倫不類,手裡還拿著槍。有個孩子看見好奇,剛想跑過來看個究竟,被她媽媽一把拽了回去,嚇得那個孩子咧開大嘴哭了起來。
田亮立刻覺察到了自己是在得意忘形,這樣放肆是要惹禍的,就小聲的對小胖說:“咱們的打扮太扎眼,快點離開大道。”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捲起了滾滾煙塵,用不著問,一定是出現了大隊人馬,這個時候在公路上出現大批人馬,絕對不會是本地農民。田亮用眼神掃視了一下左右,領頭下了公路,向左面的田地走去,那裡有一堆堆去年冬天留下的玉米秸子,是天然的庇護場所,只要鄉民不告發,沒有人會注意他們。田亮他們剛剛藏好了身體,喧囂的聲音,晃動的身影就出現了,啊!讓田亮意外的是,公路上出現了整整一個營的皇協軍。
“頭,他們準是奔肖隊長那兒去的。”小胖小聲的說。
田亮沒有吱聲,因為他的腦子裡也是這樣想的,心說肯定是肖隊長他們被敵人發現了,說不定肖隊長已經和敵人幹上了。田亮知道,運河支隊能夠戰鬥的人馬本來就不多,敵人又增加了一個營,肖隊長他們幹不過啊!是揍他們,還是立刻趕回去報信,一時間腦子裡亂轟轟的,理不出個頭緒來,哪有精神搭理小胖的話。看了好一會,公路上的隊伍終於走完了,田亮腦子裡的思路也清晰了。“快,跟上他們。”
“頭,摟它屁股幹一下,準保讓他們屁股冒煙。”小胖笑嘻嘻的說,一副磨拳擦掌的架勢,孩子氣十足。他也不管對方是多少人,只要有熱鬧看就開心。
兜屁股打,的確會起到騷擾的作用,只是在這光光的大路上,無遮無擋,對方很快就會發現,他們只有一個班的人,到那時弄不好,偷雞不成失把米就不合算了,所以田亮沒有答應小胖的請求,只是命令跟住他們。
田亮沒有猜錯,這個營的皇協軍的確是奔肖鵬去的。既然袁喜才不想分一杯羹給別人,他們又是怎麼得到的訊息的?原來,石冠中從袁喜才來到西河後就把他列為了仕途上競爭對手,尤其是當小野讓他把一個營的皇協軍交給袁喜才指揮,更是如芒在刺,坐立不安,因此對袁喜才的一舉一動都十分關注。他給曲營長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監視並報告袁喜才的一切行蹤,所以袁喜才剛剛發現了肖鵬的蹤跡,曲營長就派人報告了石冠中。石冠中聽說袁喜才找到了運河支隊,自然比死了親爹還著急。你想啊!如果讓袁喜才消滅了運河支隊,立下頭功,還有他石冠中的好日子過?本來小野就對袁喜才特殊關愛,信任,那還不順理成章的,讓袁喜才進入皇協軍的領導層,然後逐步的取而代之。他石冠中久經江湖,會看不出這一點,坐以待斃?因此他一秒鐘都沒有耽誤,立刻調出一個營,加入搶奪功勞的戰場。這裡箇中原因,別說田亮不會知道,就是小野和肖鵬也預料不到。
皇協軍走得是大路,田亮他們走得是田地,還不敢離得太近,這就苦了他們,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他們水米沒進,道路情況也越來越不好走,真有點飢腸漉漉的感覺。然而皇協軍不停下,他們一步也不敢放鬆,就這樣,他們像是給對方送行似的,踉踉蹌蹌的跟著。曾經有過好幾次,田亮自己都憋不住了,真想在後面開槍,打它個兔崽子的,先過過癮、出出氣再說,但他還是忍住了。想到自身的安全,運河支隊的命運,他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給對方搗亂,遲滯對方行進的速度是肯定的,但是一定要選擇最佳時機,那樣才可能給敵人以重創。
田亮知道,肖鵬手裡的本錢不多,遇到一般的對手都夠嗆,加上這個營的皇協軍,無論對手是誰,運河支隊的壓力都會更大,他們既然發現了敵人的企圖,就不能置之不理。戰爭的確可以鍛鍊人,田亮年齡雖然不大,卻因為戰爭的錘鍊,過早的成熟了,能夠思考一些重大問題。
走到荒地溝,皇協軍終於停下了,看來他們累了,餓了,要開火做飯。田亮眼睛亮了,感覺這是偷襲敵人的最好機會,他就率領小分隊悄悄的靠近村莊。令他感到好笑的,對方崗哨都不派,亂哄哄的人群像馬蜂似的,紛紛鑽到了老百姓的家裡,頓時村子裡犬吠聲,雞叫聲此起彼伏。
看見皇協軍這樣亂,田亮打消了攻擊敵人的念頭,隱隱的感覺到,敵人這麼亂,會有很大孔子可鑽。他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孫悟空鑽進鐵扇公主肚子裡的故事,就把小胖叫到身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小胖聽說進村去給皇協軍搗亂,情緒立刻上來了,肚子餓也忘了,能在敵人的眼皮底下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