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感交集,鼻子酸酸的,眼淚差一點就落了下來。她又一次的想到,不是自己的固執、愚蠢,支隊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還讓肖鵬落入了重圍之中,至今生死未卜。“老許,我們錯了。”
許放知道譚潔要說什麼,可是他打斷了她的話。“譚政委,那些話以後再說,趕緊離開這裡,我們並沒有脫離危險。”
許放的話猶如晴天霹靂,震醒了譚潔那顆自責的心,她馬上意識到許放的話是對的,現在還不是憂傷、檢討的時候,敵人並沒有走遠,隨時隨地會捲土重來,她感激地看了許放一眼,果決頓時回到了身上。肖鵬不在,她就是這支部隊的主心骨,沒有權利做小兒女狀。因此她果斷的對許放說:“老許,你斷後,我帶著傷員先走,田亮,你在前面開路。”
不錯,許放的提醒是必要的,及時的,因為就在這會兒,鄭雄把他的部隊穩定下來,他們離譚潔不過幾百米。作為久經沙場的鄭雄,當槍聲沉寂下來,立刻感到了情況不對,心知如果對方來了大部隊,應該在他們被打敗的時候趁勝追擊,而不是停止前進的腳步,這裡肯定有什麼不對。如果不是他們兵力不足,就是他們身後同樣出現了追兵,不管是哪一種,都對他們有利。可惜許放不太懂戰術,如果換了肖鵬和林強,一定會在鄭雄部隊遭到重創的時候趁熱打鐵,進行追擊,把他們趕得遠遠的,為自己贏得更多的時間。戰場就是這樣,強弱對比時常變化,而隨機應變是必須的。鄭雄看出了這一點,當然要改弦更張,他把部隊整理完畢,帶著人馬就追了過來。
許放他們並沒有走太遠,就發現敵人追來了。到了這會許放才發現自己犯了低階錯誤,但是後悔沒用了,只有命令身體好的戰士們進入陣地阻擊敵人,因為譚潔他們並沒有走遠,許放必須為他們贏得時間。
剛剛沉寂了不久的山村,又被猛烈的槍聲吵醒了,生活在戰亂之中的人們何其不幸,想求得片刻的安寧也是十分困難的。重新在睡夢中爬起來的百姓們,瞪著驚恐的眼睛聽著這一切,他們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許放把支隊僅有的戰鬥力安排在道路的兩側,那裡有可依託的山丘。對這些頑固的皇協軍,許放已經不報任何希望,心裡明白只有狠狠地打,打疼他們,才有可能讓他們知難而退,所以他低聲的命令戰士們,把敵人放近再打。皇協軍的進攻開始了,他們以排為單位,輪換進攻,因為鄭雄看得出,對面的八路人數不多,路面又狹窄,人多了,擠在一塊等於給對方立了活靶子,如果採取車輪戰術,會收到奇效。
“打!”見敵人進入了有效射程,許放大喊了一聲,射出了第一槍,一個皇協軍就像得了瘟疫似的,晃了幾晃,木樁似的栽倒在地,許放心中一陣顫動,一種說不出的感慨湧上心頭。連日的戰鬥,讓他這個對射擊技術極端木衲的人,也快變成了神槍手,戰爭真是鍛鍊人哪!
陣地上,機槍在憤怒的吼叫,一團團烈火像顫動的金蛇,瘋狂的撲向他的獵物,子彈那鋒利的舌頭如一把把利劍,切割著,噬咬著,把一塊塊鮮嫩的肉,紅紅的血,吞噬在了肚子裡,隨著它的每一次親吻,就有生命進入了天國。它即是戰場上的屠夫,又是戰場上的英雄,在它的面前,任何彪形大漢都不敢耀武揚威。皇協軍的進攻隨著機槍的怒吼,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鄭雄鐵青著臉,抓住一個退下來計程車兵,掄圓了胳膊,狠狠地抽了對方一個耳光。“**xx,比兔子跑得還快,要是前面是娘們,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機槍,給我狠狠打,二排長,該你們上了,別他媽的盡給老子丟臉。”
在鄭雄的重新部署下,第二輪進攻開始了,皇協軍集中了所有的機槍,子彈像下雨似的,潑向了許放他們堅守的陣地,一時間,天空中流星亂飛,運河支隊的火力被壓制住了,戰士們抬不起頭來。
“準備好手榴彈,等敵人靠近了一塊扔。”許放擦了一把臉上的塵土,低聲的怒吼著。
支隊陣地的沉寂,使進攻的皇協軍有了底氣,推進的速度明顯加快。二排長揮舞著手槍,大聲的吆喝著,彷彿摸到了勝利果子。“弟兄們,八路沒有幾個喘氣的了,快上啊!抓住了八路重重有賞。”
蝗蟲一般的皇協軍在他的吆喝下,果然像紮了嗎啡似的興奮起來,發出狼群一般的吼叫,潮水似的湧了過來。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
“扔!”許放大喊了一聲,第一個扔出了手榴彈,手榴彈在空中劃出了美妙的弧線,隨後發出了巨響。緊接著,一串串的爆炸像山崩地裂似的,在皇協軍的頭上爆炸,立刻,漆黑的夜晚像是下起了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