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格拿起一根柴,細細的看起來,慢慢冷汗自額上流了下來,見那細柴既不挺直,也不勻稱,但全身木頭紋理,竟是沒有半條斷裂,渾然天成。羅格抄起鏽斧,抱過木墩,也是輕輕一斧下去,卻聽噹的一聲,那木墩連個印痕也沒有。羅格深吸一口氣,比手畫腳,咒語念出,幾道不同的光暈在身上閃現,卻是給自己加持了“牛之力量”、“貓之敏捷”外加一個加速術。他再次運斧,仍是學著霧幻,緩緩下落,此次鏽斧劈入木頭,果然一分一分的輕輕的沒了進去,直無木墩並不存在一般。只是胖子咬牙切齒,全身青筋浮現,斧過處木屑橫飛。如果說霧幻運斧是全無煙火氣的活,羅格這招,就是烈火焚林了。
好容易弄下一根木柴,羅格待要拿起來細看,手指觸處,那細柴卻是嘭的一聲,化成了滿天木屑。
羅格欲哭無淚。十多天的辛苦,卡在最後一關上,卻是被霧幻從頭耍到了尾。
可是霧幻不曾料到,羅格還有一手,叫做偏執。
羅格再不曾揮出一斧,卻只是抱著木墩在院中苦思,對周圍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天色已黑,依莎貝拉過來呼喚羅格,胖子卻如石雕一樣,動也不動。女孩兒無奈,只得將飯菜放在羅格身邊。轉眼間,已凍成一塊冰坨,那湯碗也冰得裂了開來。
入夜,鵝毛大雪自天而降,靜坐不動的羅格成了雪人。
清晨,依莎貝拉驚呼一聲,拿出一塊軟布,細細的將羅格全身的積雪擦去,轉身離開,一滴晶瑩的淚珠卻落下。
屋內霧幻自在品茶,女孩兒進來哀求,霧幻緩緩的道:“我也勸不回他的,他已經進入一個死局了。再說,這些貴族,死得一個,便是一個。”女孩兒怒道:“爺爺,你從開始時便是故意的!是不是?”
霧幻再沒說話。
待得女孩兒走後,霧幻才低聲自語,那聲音好象蒼老了幾十年:“爺爺不是神,怎能料到如此結局呢,唉。爺爺這火爆性子,怕是要連累你了。”
再次入夜之際,佛朗哥、倫斯、凱特、埃特、費斯全都來到了小院,看了完全不說不動的羅格,都無計可施,也不敢妄做處置。眾人未曾說一句狠話,只是盯向霧幻的目光中,多了一種怨毒。老頭自是不懼,但依莎貝拉回來,見到眾貴族瞄向她的目光,老頭才開始心驚膽戰。
天色已黑,如雷的馬蹄聲在陋巷中響起,金色的鬥氣光芒在小院中灑落,奧菲羅克走入這個幾乎已經站不下人的小小院落。
霧幻大為驚異,未曾想一個面相普通的下層貴族,居然驚動了公國大公的獨子到來。但事已至此,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奧菲羅克皺著眉頭,靜靜地在羅格對面坐下。
這一坐就是一夜。
清晨,奧菲羅格站起身來,吩咐給羅格搭了個小小棚子,留下兩個黃金獅子騎士護衛羅格的安全,便帶著眾貴族敗類們離去了。
日出日落,羅格就如雕像一樣,不吃不動。
依莎貝拉每日依舊在埃特家中做事,但見埃特面容削瘦,鬍鬚漸長,每日只是喝酒。女孩兒偷偷垂淚,回家後再也不與霧幻交談。
有時那天見過的貴族們也會過來,席間眾人只是無聲喝喝悶酒,望向女孩兒的目光卻讓依莎貝拉膽戰心驚。那一晚眾貴族在埃特書房裡激烈爭吵起來,女孩兒隱隱覺得事情與已有關,正要偷聽,卻撞見埃特開門出來。埃特一怔,只是揮手讓女孩兒回家了。
又是一個暗淡無光的夜。濃濃的鉛雲早已遮蔽了天上的月光。依莎貝拉見又要下雪,提著一床棉被出屋,想給羅格蓋上。剛開啟房門,一陣塑風幾乎將她凍得僵了。她好容易咬牙踏出屋外,突然櫻唇大張,手中棉被滑落在地,卻是嚇得呆了。
小院中黑霧瀰漫,一個骷髏無聲無息的從霧中走了出來。這骷髏色作深黑,若不是那周身上下時時竄動的紫紅色的電光照亮了它的身影,女孩兒是萬無可能看到它的。
院中的兩個黃金獅子騎士感覺有異,正要回頭,那骷髏周身電火一閃,手中二道黑影閃電般的擊中了騎士的後腦。兩個騎士悶哼一聲,暈倒在地。
紫紅色的焰火照耀之下,小院中景物森森,宛如人間魔域,那骷髏就是來自地獄深處的魔神!
依莎貝拉恐懼之極,卻又絲毫動彈不得。她只覺眼前一花,兩個黃金獅子騎士已經倒下。下一刻,一把巨大的鐮刀平空出現,靜靜的擱在了她雪白粉嫩的脖子上,那刀身,幾乎有她大半個人高。刀氣所激,女孩兒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紅線,一滴鮮血慢慢地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