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較。你就當夫子那話是在放屁。”一邊說著一邊進了屋來,他手一攬,輕輕的將霽靈抱了起來,“她這傷口太深,躺著根本弄不了,我扶著,你把裡面的爛肉挖出來,再撒點藥包好。”
聽見要動手把傷口裡面的爛肉挖掉,爾笙立即扔了剪刀和繃帶:“做不來做不來,這是師姐又不是妖怪和肉蟲,活生生的師姐……我下不了手。”
沈醉眉頭一皺:“小丫頭越來越沒用。”
爾笙被鄙視之後本來鼓起了那麼一些勇氣,但掃了一眼師姐血肉模糊的肩頭,又立即直甩腦袋:“不行不行,師父咱們還是換著來,我扶著師姐,你來給她挖。”
沈醉輕哼一聲,手中藍光一凝,積聚出一把幽藍色匕首的摸樣。
爾笙趕緊與沈醉調換了位置。
然而,當沈醉的手指觸碰到霽靈的衣領之時卻不由自主的頓住了。
男女有別……即便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孩,現在也是男女有別……
好不容易忍下胸中湧出的異樣躁動,沈醉轉手用藍色的匕首輕挑,將霽靈的衣領撥開,看見被血染過的鎖骨,沈醉手微微一抖,又立即穩住。
“師父,你磨蹭什麼?”爾笙奇怪。
沈醉此時也懶得去數落她,心一狠,揭開幾乎與肉凝在一起的衣物,霽靈被疼得清醒了許多,她眯著眼看了看眼前的人,難得虛弱的輕哼:“師父,疼……”
自霽靈長大之後幾時還聽過她這般呼喚,沈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哄道:“忍忍。”轉眼看著她早已血肉模糊的肩上,沈醉握著的匕首有些顫抖,他低聲囑咐爾笙,“把你師姐扶好,別讓她亂動。”
爾笙應了,忙唸了一個定身決,讓霽靈無法動彈。
匕首扎進傷口時,霽靈似是痛極,牙關緊咬,額上冷汗涔涔。沈醉臉色也有些蒼白,但是手上的動作卻十分利索,一塊塊腐壞的血肉被挖出來扔在地上。爾笙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不知過了多久,沈醉終於沉聲吩咐:“小耳朵,幫你師姐把傷口包好。”
爾笙轉過頭來一看,這才發現師父連藥粉也撒好了。她忙取過繃帶,作勢要給霽靈包紮傷口,沈醉起身讓開,卻不料霽靈扔拽著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她雙眼緊閉,儼然已經疼暈了過去,手卻是下意識的緊緊握著,不肯放鬆半點。
爾笙是個不大會琢磨其間細膩情感的人,擼了袖子便要去將霽靈的手指頭一根一根掰開,幸而沈醉終是看不下去的出聲制止了:“小耳朵……還是我來吧,你先出去。”
爾笙眨巴著眼睛想,包紮傷口可不像挖肉,這衣服可是得褪下一大半的……
不過既然是師父要求的……
“那我先去燒點熱水,等會兒給師姐擦身。”
“嗯。”
爾笙乖乖的走了出去,掩上門之時聽見霽靈迷迷糊糊的一遍遍喚著“師父”二字,沈醉的手停留在霽靈的肩頭,半天也沒動彈一下。
為什麼明明是同樣的兩個字,卻聽起來如此不同呢?爾笙的師父和霽靈的師父,到底哪裡不一樣……
忙碌了一天,終是能倒在自己的床上歇息了,爾笙依舊把一鱗劍擺在自己的床邊,輕輕摸著劍身,喃喃道:“今晚師父都守在師姐身邊,我要不要也過去看看,在師姐房裡守一夜好了,不然明天師姐醒了會說我沒良心的。”
爾笙猶豫了一會兒又道:“但是今天我也幫了這麼多忙,胳膊腿都跑細了,唔,我還是別過去好了,反正有師父,師姐的房裡又沒個能躺著睡覺的地方……而且就往常來看師姐好像更喜歡和師父單獨呆在一起。”
在爾笙看不見的暗處,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射出一個小小的蛇身,聽了爾笙的喃喃自語,小蛇腦袋鄭重其事的點了點,像是很贊同她後面這話。
“我還是安心睡自己的覺好了。”爾笙說服了自己,脫了衣服便鑽進了被窩裡。
臨睡之前,爾笙望著一鱗劍出神道:“長淵長淵,今天我救了師姐,以後我也一定能救得了你的,我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這樣的話,已成了爾笙入睡前必定會說的,像是一個信仰,又像是一句誓言。
房間安靜下來,銀白的月色投入屋內灑了一地冰涼,隱藏在屋子暗處中的黑蛇微微探出腦袋,沐浴著銀色月光,金眸閃得發亮。他看了看已然沉入睡夢中的爾笙,又望了望空中大得詭異的月亮。
今晚的無方仙山,邪氣過重……
無人知曉,在爾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