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開始了。自稱神聖真理教團的顧問律師打來電話,要求和院長面談。由於對方的態度極其鄭重,院長日高雖然有些猶豫,不過最後也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在當天下午進行會談。
神聖真理教團的顧問律師是一個有著紳士外表和態度的中老年男人。他和一個像是秘書的三十前後的女性一起來到院長辦公室,不過,態度比前幾天闖進來的上坂議員好上八二四六倍。原本害怕對方會再度採用暴力行為的日高老人也覺得大出意料之外,而被要求同席的始似乎也沒有出頭的機會了。
在閒扯了幾句之後,律師便進入了正題。果然,對方還是針對白楊學院的校地面來的。
“院長先生,您知道這一帶的市場地價嗎?”
“大致上知道。”
“我們願意付出倍數的金額。而且,在交換地會為你們整備新的巴士路線,我們會負起一切的責任。”
對方的態度充分表現出紳士應有的禮儀,而且,條件也愈發地改善了,這是一種用教團的資金力掌摑他人臉頰的作法,然而,這無疑是一個堪稱為“交涉”之名的交涉行為。
“你們的條件固然好,可是,自本校創校以來就一直根植於這塊土地上。更轉稱校地是需要慎重地決斷的。”
“我知道。所以,我們會在這塊土地上立一個白楊學院的發祥地的紀念碑。費用當然是由我們全額負擔……”
“這個……”
日高老人說不出話來了。看來,神聖真理教團是真的有意進行“認真的交涉”了。這麼看來,倒是白楊學院這邊的交涉工作準備得不夠周詳。所以,院長實在無話可說。
始代替院長提出問題。
“對不起,依這種條件看來,你們的教團損失相當大。這一點反而讓我們覺得為難。為什麼你們這麼執著於要這塊地呢?”
“這是宗教上的必要性問題。我認為對你們說明也是無濟於事的。”在做了這種表面上的回答之後,律師露出了苦笑。
“老實說,我也很想知道教主大人的用意。我只不過是以法律代理人的身份做事。如果要我用自己的資金買下這塊地的話,我一定會以少一點的金額來做交換的。”
律師的說法固然讓人有推心置腹的感覺,不過,這當然也是一種交涉的技巧。不管怎麼說,律師的態度讓日高老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不強求立刻下結論,在適當的時刻就告辭,這一點的確讓人無話可說。
在訪客離去之後,日高老人無語地沉思一陣子,然後在來自窗外的秋光的照射下,問老朋友的孫子。
“始,你認為怎麼樣?”
“我認為對方的話沒有錯。就面子上來說的話……”
始沒有再多說什麼。如果他是白楊學院的實權者,就算二倍或十倍的金錢都買不動他,可是,他並不能強迫日高老人接受他的看法。白楊學院的經營一向注重良心行事,所以環境很艱苦。如果能以確實的交易高價賣出土地的話,那是再好不過的了。教育的理想雖然不是可以用金錢買得到的,可是,整備學校的裝置、給人材較好的待遇都需要資金的。如果文部省有補助金下來,交涉也比較容易進行。再也沒有事情比有穩固的資金來源更好的了。
日高老人聞言點點頭,然後又陷入了沉思。時間已進入傍晚時分了,放學的學生們的影子在初秋的夕陽光芒下顯得極為修長。始想著在那些影子當中應該也有終和餘的,他仍然坐在院長室的沙發上。正當他算好時機而告辭的時候,院長卻開口了。
“你的祖父是一個同時具備了頑固和闊達個性的人。他不會扭曲自己的想法,也不會排斥別人的意見。我一直想向他看齊。這個時候,我真想聽聽他的意見。”
始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日高老人並不是在對他人說話,他只是在自言自語罷了。
始沒有說出他們竊聽了名雲宅邸的會話,而且找到了他們之間嫌隙的事。始的困境頗難解決。他不能指責以前一直頑強拒絕出售土地的日高院長,卻在這個時候心理產生動搖。
回家之後,始就事態的變化徵詢續的意見。
“果然事情是有所改變了。教團真的希望和平解決嗎?”
“因為鞭子被折斷了,所以只好改採散撒糖果的方式了。不過,還真是慷慨哪!”
“那麼,日高先生打算怎麼做?”
“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決定的吧?”
日高院長也要金錢吧?就算被批評“拒絕轉售土地只不過是為了提高地價”,那也是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