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羽茉理知道是誰使出這麼兇暴的破壞行為。她在聖路易的新世紀飯店裡,和三個惡人、松永成了藍伯·克拉克的四個半客人。被招待吃晚餐的茉理等人來到最上一層樓面吃以鴨為主菜的豐盛菜餚。松永負責測試食物有沒有下毒,於是他們幾個人可以安心填飽肚子。突然,茉理髮現到放在玻璃壁面附近的機械。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奇怪物體。體積有十個大型冰箱那麼大。被像碟形天線般的東西、粗筒、細筒以及其他各式各樣的附屬品所覆蓋著。茉理一點都看不出那是什麼東西。克拉克追著她的視線若無其事地說道。
“那是餐後的餘興節目,因為唱歌或魔術都太過膚淺了。到底會發生什麼事,你們就拭目以待吧!”
“那不是鐳射炮嗎?”
水池低聲說道。再怎麼說,他都是個自衛官,具備了比其他人豐富的軍事技術及相關知識。虹川和蜃海把叉子插在肉上面,把視線固定在那個方向。
當咖啡送上桌的時候,“餘興節目”開始了。一個按鈕開啟了一部分的玻璃壁面,圓形的炮身伸了出去。方位是一點四十分,俯角是○度三十五分,群聚在機械旁技術者之類的人們報出了這些數字。
“鳥羽小姐,請戴上這副眼鏡。雖然樣子不怎麼好看。”
稱那種東西為眼鏡未免太勉強了些。克拉克做了示範,他把將兩片鏡片並列在一起的相機安在臉上,用皮帶固定在頭部。這是一種可以看到鐳射光束的特殊裝置。克拉克把臉轉向茉理,茉理心中忖道。
“簡直就像遮光器土偶一樣。”
這是一種很自然的聯想,可是茉理還是不禁吃了一驚。最後,在凌駕不安的好奇心驅使之下,茉理也戴上那個器具。
於是茉理看到了。映在鏡片上的景象是一個經過光學處理,深棕色的世界。當鐳射炮發射時,一根白色的棒子從炮口飛射而出,從開啟的窗戶伸向夜空,彷彿是一座搭在夜空中的光橋一般。
就在那一瞬間,聖路易市內的六成建築物暫時失去了照明,陷入黑暗中。發射鐳射炮原來要消耗那麼多的電力。
從密西西比河畔的聖路易市到密西根湖畔的芝加哥,直線距離有四百二十公里。高速的鐳射光束以大約七百分之一秒的時間穿越了這個距離,擊中金羊飯店。
“太棒了!”
藍伯·克拉克歡呼和拍手的聲音打破了迴歸安靜的室內。其他的人都沒有出聲,凝視著映在熒幕上的畫面,凝視著穿過牆壁的圓洞和延伸向圓洞深處破壞後的遺蹟。
“現在……”
拿下土偶似的裝置,克拉克恢復了現代人的臉。
“我成了從聖路易市炮擊芝加哥的歷史第一人了。這跟登陸月球的太空人一樣,雖然是靠著別人完成的系統,而不是靠自己的力量辦到的。總之,我是歷史上的第一人了。”
“如果你希望這是最後的結局,就隨你了。”
茉理嚴厲地回了一句話,內心卻感到恐懼。這個看似軟弱而沒有什麼能力的青年太可怕了。她雖然鼓足勇氣面對他,可是,還是希望能夠躲在竜堂始寬廣的背後。很遺憾的,始沒有在這裡。她抱起了在腳邊的松永,緊緊地摟住它。
“你的推測有些錯誤。你曾說過,就算我是都彭家的主人你也不會感到震驚。正確說來,我是繆龍家的下一任主人。靠一個婚姻就可以造成這個事實。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一小部分經過篩選的人而已。很遺憾的,湯生先生並不在其中。”
明顯的惡意使得克拉克的嘴唇微微地扭曲。
“他並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麼偉大。過去和現在、未來都是一樣。我就不同了。每一秒鐘過去,我就越接近成為大人物的境界。”
“不是因為你自己的因素,而是別人促使你成功的。”
“是的。可是,就如鳥羽小姐所說的,這有些非出於我的本意。不是我愛自誇,我只是說出一個事實罷了。”
技術者們在克拉克的背後蠢動著。他們圍著鐳射炮不斷地操作和調整的景象,看在茉理的眼中顯得很奇怪。看來就像一群琢磨著邪神神像的邪教徒一樣。他們像廉價的人體模型一般面無表情,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我只是在享受著遊戲的樂趣,享受著世紀末,呈現黃昏色彩的遊戲。我不知道大君們在想什麼。”
克拉克眯起了眼睛。那是一種像是幻視著黃昏之光般的眼神。茉理把力量注入抱著松永的手上。松永睨視著克拉克,小小的叫聲中隱含著警戒多過好戰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