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的紅龍將新宿新都心化成了火海,銀白色的龍掀起暴風,使美軍橫田基地潰滅,接著黑龍又降下了雨——總之,神話世界對現代機械文明的侵略以絢爛的色彩出現在文明人的眼前。
在過期間,也零星發生了看似小但卻不能忽視的事件,首相面臨記者們的質問。
“戰車被搶?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第一次聽到。”
首相以連測謊器都不禁要為之臉紅的平靜回答。記者們在一瞬間說不出話來了。有一個人重整了姿態再度質問:前幾天,陸上自衛隊的戰車被四、五個恐怖份子強奪了,此事是真是假?首相的平靜一點也不見動搖。
“如果是電影或漫畫中的情節,一定很有趣。可是,現實是大不相同的。現實應該是比較穩定而嚴肅的。”
“可是,首相,據我們收集到的情報,這不是一句玩笑話就可以解決的事。”
“那是你們的見解,我也有我的見解,所以,我們不是應該尊重彼此的自由意志和見解嗎?”
“不是這種層次上的問題啊,首相。您是一國的總理大臣。戰車被恐怖份子所奪,這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讓國民瞭解真相是您的義務吧?”
“你不可以對首相說這種失禮的話!”
不分青紅皂白叱責的不是首相的秘書官,而是一個國民日報的老練政治記者。在其他的記者發出嚴厲的質問時,他就會出面阻止,厚顏無恥地跟在首相的派閥後面,為他們奔走或收集情報。據說在這兩三年之中,他常常出馬參加首相派閥的總選舉。
當首相淹沒在警衛們的巨軀往外移動時,記者們只能目送著,呆呆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相互看著,嘆出了氣。
“如果我是首相,早就丟下政權了。被炮轟到那種地步還戀棧著這個散亂的政權。”
“他的神經粗細和我們不一樣啊!不,或許根本就沒有神經。歷代的首相在任期當中都因為勞心和重壓而稀疏了頭髮,可是,那個人到現在還是滿頭黑髮。”
這些嘲諷的聲音也都不大。就像人們嘲諷大報的政治部“不是大眾傳播媒體,而是政治業界的專用刊物”一樣。沒有了批判性,刻意將政治家的抗爭和放言趣味化,然後總在記事的最後寫著“今後的演變為大眾所注目”。
在這麼悽慘的狀態之下,還有骨氣的記者們並沒有死絕。有記者逼問“以前,日本的政治家也沒有中飽私囊的,甚至有人在死的時候還一文不名。這又怎麼說?”
聽到記者這麼追問,首相也只是“哦”的一聲而已。他既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喜歡談論政治的人。他是一個政治業者。
所謂業者就得靠著自己的職業來賺取利益。減少自己的財產是生意人絕對不會做的事。
結果是將首相的私邸和別墅的家產合計起來超過了首相十年間的收入。這可能是首相少報了收入藉以逃稅,或者是把政治資金流用到私生活上。在野黨議員針對這件事質問時,也被以一句“不可以議論私生活”而遭封殺了。近代民主國家的首相和總統在收入和支出方面不能有隱私權,在日本這個國家的政界中連這種常識也不適用了。
可是,“政治家保持清白是最好的”的想法也有些危險性。因為不管是法國革命期的羅伯斯比或宗教改革時代的喀爾文,或者是日本江戶中期的松平定信,那些採行高度思想鎮壓和恐怖政治的政治家都以清廉為賣點。這是很難的。但是,就日本首相的情形而言,這是“困難”層次之前的問題,是處於告訴幼稚園小孩“不可以做壞事”的層次問題。
有L女士異稱的派翠西亞·S·蘭茲德爾女士面見首相併不需要等上三分鐘。她受到了相當於駐日美國大使的優渥待遇。駐日美國大使並不喜歡L女士。應該說是不喜歡無視於正式的外交規則而暗中活躍或活動的瑪麗關財閥的做法。雖然討厭,可是也沒有加以反對或妨礙,所以駐日美國大使並沒有失去他的地位及其他地位以上的東西。
“呀呀呀呀呀!讓你久等了,‘蘭德爾’小姐。”
對美女施加殷勤是不該受到盤問的。這是男人的本能。故意省略L女士的姓也不是出於惡意。就算不對這個男人有任何期待,也應該不至於生氣。可是,這個狡猾的眼神又該怎麼說呢?
算了。反正也不想把這個男人當成情人,只是利用他手中的權力罷了。L女士自我警惕不要把感情和目的混淆在一起。她根據近乎完美的算計,用流利的日語把話帶進去,她告訴對方,日本人龍堂家的四個兄弟對西方自由世界而言是一種極為危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