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直到周仲瑛來到身後輕輕拽了拽,周仲愷才從失魂落魄中清醒了過來。
“愷公子,我已經完成了。”林珝淡然地說了一句,此時已經沒有一個人再對先前長孫憲所說的那個“紫凰城文壇第一天才”表示質疑。
眾人俱是飽學之士,自然可以確定,“陳敘”剛才的這些詩詞全都是聞所未聞,絕非抄襲,而是原創,隨便拿一首出來,都是膾炙人口的絕佳之作,這“陳敘”居然一口氣作了十二首!第一天才,當之無愧!
周仲愷捏緊了拳頭,佈滿紅絲的眼睛狠狠瞪著林珝。
“愷公子,是否還需要我宣佈勝負結果?”嚴翦此刻的語氣分明有擠兌之意,之前周仲愷給臉不要臉,還讓他這個主人當著這麼多人幾乎下不了臺,如今他肯定不會拿熱臉去貼對方的冷屁股。
雖然周家的勢力和影響力都很大,但嚴家的實力同樣不可小覷,況且這裡是紫凰城,並不是浮圖城。
“大丈夫一言九鼎。”林珝完全無視那目光中的怨毒和威脅,“若是愷公子輸不起,就請立刻離開紫凰城,再也不要踏足一步。”
“姓陳的,”周仲愷氣得渾身發抖,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屈辱幾乎要在胸口爆炸開來,平時自持的所謂世家風度氣度全都被拋諸腦後,指著林珝咬牙道,“我記住你了!”
這種威脅讓周圍眾人更加鄙視,林珝暗暗冷笑,也不看周仲愷,對嚴翦問道:“翦公子,我這裡還有一篇即興的文章,不知可否借筆墨一用。”
嚴翦立刻吩咐下人伺候文房四寶,這裡的設施很齊全,雪白的宣紙掛在了涼棚前的一塊大題板上,能夠讓眾人都看清楚。
林珝蘸了蘸墨,略一沉吟,懸腕而書。
上輩子的美術專業就開了書法課,而這個世界的“林珝”從五歲就開始練字,融合意識後,加上剛重生那一陣子的苦練,這一手清秀的行楷寫出來,讓周圍的行家們紛紛頷首。
林珝寫的速度很快,不少人跟著唸了出來:
金溪民方仲永,世隸耕。仲永生五年,未嘗識書具,忽啼求之。父異焉,借旁近與之,即書詩四句,並自為其名。其詩以養父母、收族為意。傳一鄉秀才觀之。自是指物作詩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觀者。邑人奇之,稍稍賓客其父,或以錢幣乞之。父利其然也,日扳仲永環謁於邑人,不使學。
餘聞之也久。明道中。從先人還家,於舅家見之,十二三矣。令作詩,不能稱前時之聞。又七年,還自揚州,復到舅家問焉,曰“泯然眾人矣。”
嘆曰: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賢於材人遠矣。卒之為眾人,則其受於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賢也,不受之人,且為眾人;今夫不受之天,固眾人,又不受之人,得為眾人而已耶?
這篇散文《傷仲永》,原是王安石所著,講述了一個名叫“方仲永”的神童。因後天父親不讓他學習和被父親當作造錢工具而淪落到一個普通人的故事。文章借仲永為例,告誡人們決不可單純依靠天資而不去學習新知識。必須注重後天的教育和學習,強調了後天教育和學習對成才的重要性。
這篇文章讓人們第一時間想到了周仲愷,周仲愷之前曾自稱自幼過目不忘,四歲寫詩,五歲填詞,自學成才。與方仲永一般天賦過人,方仲永是因為被父親作為賺錢工具,缺乏教育最終“泯然眾人”,而周仲愷則是自命不凡,驕傲自滿。來教他的老師無不“羞慚而走”,就連國都文院的第一文師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結果,與文中的方仲永一樣,浪費了天賦,淪為平凡。
就算周仲愷確實有點才學,今天在“陳敘”的面前,也只不過是泯然眾人而已。
這篇文章,在這個時候寫出來,殺傷力簡直翻了十倍。
周仲愷渾身顫抖得更厲害了,感覺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在這一瞬間被砸得粉碎。
這時,一個恍然大悟的聲音落入了耳中:“怪不得國都的徐夫子‘不敢’收愷公子為徒。”
不是不敢,而是不願,甚至是不屑。
眾人也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周仲愷原本就瀕臨崩潰的心裡防線驟然潰散,兩眼一黑,身體晃了兩晃,直挺挺地朝前栽去。
周仲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就見周仲愷面色蒼白,已經暈厥了過去,有護衛立刻上前扶好。
周仲瑛狠狠地發話的方向瞪了一眼,在那裡,長孫憲正悠閒地搖了搖扇子,和一旁的人談笑風生,彷彿最後補刀的人和他沒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