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十分奇怪。要知道，離那一場戰鬥的時間過去了差不多一週，張重甦醒過後，幾乎所有他熟識的人都過來看過了他，除了沒心沒肺，沉迷在研究之中的嶽之外，第二個未來看望他的人，就是這秦湘琳了。

她的神色有些不好，面上微現蒼白，眼見到張重以後，輕展眉頭，笑著問道，

“你，還好吧～～”

這一聲若空谷幽蘭一般，說不出的好聽，只是聽起來除了清新幽雅之外，還隱藏著淡淡的憂傷之感。

“我挺好的，不光恢復，而且突破了不少。”張重老老實實的回答著。他對於秦湘琳一直都是不知該如何應對，若說有些什麼令到他頭疼的話，那便是這女子太過主動和投入了。

秦湘琳展示出了一種與她嬌弱美麗的外表極不相稱的勇氣，無論是在當初的幽冥海域，還是在萬刀澗，都給到張重內心深深的震憾。也正是因著此，他才會將那粒無比珍貴的【月華丹】贈予她，並願意為了救她而做任何的事情吧。

可是在內心之中，他卻並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這樣一份勇敢而熱烈的情感。在最初他以為自己是虛明之時，便是如此，在現在則更是如此。

不得不說，張重的這一句話，回得不鹹不淡，讓人不容易接下去。沉默蔓延在空氣之中，顯得凝重無比。過了好久，秦湘琳方才悠悠的說道，

“你不是虛明？”

“什麼？”張重的心中聽了這話，登時大驚不已，他沒有料到秦湘琳沉默了半天之後，竟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出來。莫非她在那谷底之時，雖是昏迷了過去，然而卻是聽見了穆和張重所說的話嗎？

他的腦海一轉，便只想到這個方面，須知這個問題最近一直在他的腦海之中縈繞著，總是不能給到他自己一個無比確定的答案。

而在這時，秦湘琳亦在繼續的往下說了去，

“虛明不會這般的對我好。”她幽幽的說著，言語之中，不盡的唏噓之意，“你這般對我，已將我的心徹底的擾亂了。你雖是和虛明同樣的相貌，可是，你們卻是完全兩樣的人。”

這一句，完全兩樣的人，在張重的腦海之中聽到，聲音雖輕，卻是如炸雷一般，令到他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所糾結的那個問題，似乎已然有了答案。想到這兒，他便輕輕的說道，

“或許我真的不是虛明。”

張重將自谷底與穆的一席話，娓娓說與了秦湘琳來聽，

“起初對於這些，我仍舊難以全然確信，然而究竟何為真，何為幻，我們能分清多少呢？況且，便算是分清了，又有何用，難道便因為之前的痛苦回憶，便要一生活在過去之中嗎？若真是那樣的話，當真如同一葉障目，看不見前方的廣袤天空了。

自和黑石戰鬥之中，看見他成為一個有生命的個體，方才令到我對於生命的創造才真正謙卑下來。我不是虛明，因為我沒有關於他的任何記憶。我亦不需要為這個問題苦惱，因為我需的是往前，而不是往後。我想，便算是虛明處於我這樣的位置，他亦是會如此去行的。”

說到這兒，張重的眼睛望著秦湘琳，輕輕的說道，

“若是虛明看你如同妹子一般，他亦定會期望你可以過一個精彩的人生，而不是終生陷於對他的回憶當中的。”

這番話說完，秦湘琳亦是低頭不語，似在那兒想著什麼。

良久過後，她方才輕聲的問道，

“你這數次救我，是因為愛情嗎？”

這個問題直接令張重怔在那兒，緊張不已，他雖是閱歷豐富，然而卻都是戰鬥經驗，於男女之情可說是全然不曉，而他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至於傷了秦湘琳的心。

“可以不問這個問題嗎？就算是讓我和黑石打上一場，也沒有這個難啊～～”張重的心中哀嘆著，一籌莫展的模樣。而在他的身旁，黑石面露兇悍之色，倒是寸步不離張重左右，看他自然而然的神態，倒是自內心深處，將自己當作了空氣一般。

張重這窘迫的神色看在秦湘琳的眼中，亦是令到她嘴角芫然一笑，帶著星點淚光的面孔，如精雕細啄過般，現著驚人的美麗。她輕聲說道，

“我明白了。你知道嗎，我也是在突破到出竅級巔峰之後，方才頓悟過來，我之所以願意做那許多的事情，都只是為了那個活在我記憶中的虛明而做，而做了這些，又見到你為我而做的事情之後，我突然發現自己不知該如何往下了。你的這一番話提醒了我，生活，確是要往前看的。

我為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不是因為眼前的你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