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間已認識到了對方的可怕,所以沒有人敢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妄動。
對峙在靜寂中延續,無論是樂白的目光,還是華艾的眼芒,都如鋒銳的刀鋒般在虛空中悍然相接,磨擦出火藥味很濃的火花。
雙方根本沒有迴避,而是迎目對視,都想在對方的眼眸中讀懂一些什麼。
紀空手與龍賡相視一眼,皆在心中暗吃一驚,他們的目力已可躋身天下一流,當然知道在這沉寂的背後,將隱藏著非常可怕的一擊。
這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那種驚人的沉悶,可以讓人的神經緊張至崩潰。
就在這時,華艾終於動了,並非妄動,而是按照一定的節奏和一種奇怪的韻律在動,緩緩地向樂白逼去。
他若想打破目前這種對峙的僵局,當然首先要打破兩人之間的距離平衡。這種距離的變異雖不明顯,但只要有一點小小的異動,都能讓承受者感到最大限度的壓力。
樂白沒有動,只是握劍的大手緩緩收緊,青筋隱現,有節奏地躍動。
不可否認,華艾這出手前的過程給予了樂白在心理上的障礙,更壓制了樂白心中的自信。但對樂白來説,大戰前的緊張是避無可避的,不管你怎麼忽略它,它都真實存在。他需要做到的,就是控制自己,掌握先機,絕不能讓華艾輕易地得到出手的機會。
誰都可以看出,這絕不是三百回合的大戰。
它的整個過程也許就只有一招,時間之短,僅在一瞬,仿若流星劃過天際。
夜色很淡,如風般滲入這段空間,這段距離。
突然,一陣“噼哩叭啦……”的暴響傳入長街四周,一排排燃起的火把如一束束小小的光源,彙集一處,將這夜色驅走,亮如白晝。
華艾一直在等,就是在等著這燃燈的剎那,因為他心裡明白,光線在剎那間的變化足以讓人的眼睛出現短暫的錯覺,甚至是幻影,而這,才是他出手的最佳時機。
所以,在燈火亮起的同一剎那,華艾的手臂一振,從他的長矛鋒尖處湧出一道炫人眼目的光環,光線之強,猶如閃電,直逼向樂白緊盯著自己的眼芒!
樂白心中駭然,放眼看去,只有一圈光環,由遠及近,由小變大,在推進的過程中,不斷地衍生出無數光環,重疊一起,如一管圓筒般套向自己。那光環綻射出萬道光芒,發出高壓電流般的殺氣,籠罩了整個空間。
如此霸烈的氣勢,簡直讓人無可匹御。
樂白也不例外,卻沒有退。
在對方如此強悍的氣勢下選擇退避,只能是一敗塗地,惟一的機會,就是迎頭面對。
於是樂白厲嘯一聲,手中的長劍頓生一串串寒芒,繞著劍身疾走飛揚,在凌空處向光環的中心深處直刺而去。
面對如此奇玄之景,眾人無不驚詫莫名。
紀空手甚至在心中問著自己:“假如我是這局中之人,將如何應付?”
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這隻因為他僅是一個局外人,根本無法體會到這種殺局中的玄妙感覺。
就連樂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劍鋒會刺向何方,他只是憑著直覺,賭了這麼一把。
這是一場豪賭,一個不可避免的賭局,賭的是自己的生命,更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榮譽,人生豈非就是一場賭局。
對於樂白來説,在這一剎那間,他已無畏於死亡,只是深深地感受到了其間無窮的刺激與快感,並且因此發揮出了他體能的極限。
正因為這是一場無法預料的賭局,所以才會讓人產生懸念,而懸念總是讓人期盼,讓人著迷。
“叮……轟……”劍芒劃過長空,與矛鋒在光影中悍然相接。
這至少證明,樂白的直覺並沒有欺騙他。
氣流如颶風般狂卷,長街猶如汪洋中的一葉小舟,飄搖不定,震顫不已。
兩條人影在狂瀉的勁風中翻飛。
在長街的中心,裂開了一道長達丈餘、深有半尺的圓洞,切劃整齊,弧度完美,就像是閃電驚雷的傑作。
這一擊的威力,超越人力,驚天動地。
狂擺的火焰扭曲出無數個大小不一的幻影,更讓這暗黑之夜變成了一種玄奇的魔幻空間。
華艾連連滑退,雙腳已深入地面的青石寸餘,在上面留下了兩行清晰的足跡。他這一生之中,便用“光影魔矛”不過數次,無不全勝,想不到樂白竟然硬接了一記,猶能不死。
這似乎是一個奇蹟。
不過,就算樂白不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