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天地中只存這種尖銳如利刃割帛般的聲音,引得項羽與劉邦同時一怔,凝神以對。
他們知道,這是決戰雙方就要出手的先兆。
帳內鼓漲的氣流驟然而動,急劇旋轉,一道道如龍蛇騰竄的氣鋒在有限的空間之內作急速的激撞。
面對韓信不動如山的身形,領略著狂若驚濤的氣浪,郭嶽的臉色變得如嚴霜般凝重,心裡禁不住震顫了一下。
只有一下,卻已足夠讓韓信出手,他以自己靈敏異常的靈覺感觸到了郭嶽心神這一微妙的變化。
“撲……”劍斜指,帳篷的頂端裂出一條細縫,一縷明燦燦的陽光強行擠入了這充滿氣旋的空間,耀眼奪目。
韓信的劍終於出手,當郭嶽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韓信凜冽的劍鋒已經如一道幻痕般划向了他的眼眸。
劍,快得只有結果,沒有過程,就像這劍本身就在郭嶽的眼眸之下,從未動過一般。郭嶽根本就沒有看清韓信的劍來自何處,將去何方,只感到這劍中帶出的讓人心悸的殺氣。
陽光斜照在劍身之上,與劍的青芒在剎那間交融,幻成一縷無比燦爛的霞光,誰也説不清是陽光催發了青芒的躍動,還是青芒撩動了陽光的生機,光彩如夢,夢如霞光。
虛空中陡然生靜,靜得不沾一塵。
沒有絲毫的劍風,沒有一點劍劃虛空的痕跡,便連最初的那一道銳響,也似被這一劍吸納,凝成了一股如山嶽將崩的氣勢與壓力。
直到這時,郭嶽才驚懼地發現,無論韓信是偷襲,還是正面出手,他都沒有太多的機會,先機對韓信來説,彷彿是信手拈來,正如韓信的劍式原本就是郭嶽劍法的剋星,讓他有處處受制之感。
郭嶽還是得退,疾退,他必須拉開一個距離,讓自己的劍鋒在最短的時間內切入虛空。
他動得很快,劍出厲嘯,隱帶風雷之聲,幾乎掩蓋了韓信劍鋒帶出的任何光芒。
場上的每一個人都似被這凌厲的劍氣所逼,紛紛後退,心中同時生出一個懸念:“不知這截然不同風格的兩柄劍最終會演繹出一種怎樣的結局?”
沒有人知道,至少現在沒有人知道。
因為無論是動是靜,這兩柄劍都似乎得到了劍道的精髓,動與靜之間,只是一種相對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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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嶽山終於明白,誰若要選擇紀空手作為自己的對手,就一刻也不能大意,否則,必會被他所乘。
紀空手顯然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十分兇險,一味硬拼,雖然未必就輸,但絕不是他們的最佳選擇,所以他選擇了“擒賊先擒王”的戰術。
他所用的“擒賊無擒王”,卻與五音先生所想略有不同,他所選擇的這個“王”,不是趙高,而是趙嶽山。
趙嶽山無疑是這上百名敵人的首領,只有將之制服,才可以用來要挾敵人。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進而直面趙高,退而遠出咸陽,主動權就在他與五音先生的手中。
但是要制服趙嶽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必須在瞬息間完成整個行動,這就愈發難上加難,不過紀空手卻用自己的智慧贏得了一個絕好的出手時機。
他拔刀,直進,只是一個提聚功力的過程,同進給予對方施加最大限度的壓力,讓趙嶽山的氣勢也相對提至極限,然後他退,以退為引,使得趙嶽山的氣勢沖瀉而來,在它將盡未盡之時,這才實施最後的一進,而這一進,雙方的氣勢已變得強弱分明,趙嶽山又豈能不落下風?
趙嶽山沒有任何時間來後悔,面對紀空手宛若驚濤駭浪般的刀勢,他惟有硬抗。
這絕不是明智之舉,以他現在的功力,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至極限,根本無法與紀空手盈滿之勢抗衡。但趙嶽山如果不想束手待斃,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趙嶽山一聲長嘯,身形如一陣清風般化入一片劍影之中,淡成虛無,在他身形掠過的空間裡,斷瓦碎木迸裂而起,如同被一道颶風捲起,變得粗暴而狂野;又像是一張巨獸的大嘴,以迅猛之勢撲前,似要吞噬這天地中的一切生命。
距離在此刻已不成為距離,甚至也沒有了時間的界限,整個虛空中都被無盡的壓力所充斥,欲爆欲裂。
刀,宛如半弦之月,從一個玄奧莫測的角度生起,切入這動盪的虛空,簡單而有效,使得這虛空裂出了一道深邃而幽遠的洞痕。
“當……”刀鋒與劍尖在虛空的中心發生了悍然撞擊,兩股巨大的氣流在撞擊中交融爆炸,橫生出無數股更強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