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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菜的動作更是戰戰兢兢,彷彿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驚走了他。

冰朔怔怔地看著,想著,逐漸地,胸口彷彿被一隻手緊緊揪住了,揪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短短几個月的回憶忽然在他腦中自動回放,初見的震驚,亭閣中的感慨,相處的溫馨,出雲島上的驚心動魄……這一切的一切從清晰到模糊,然後最終褪去,統統化為那雙惶恐不安卻執拗期盼的眼睛。

明明那麼纖弱,有時卻堅強地無可摧折;明明那麼迷糊,有時卻敏感地直觸人心;明明曾那麼狠心拋下過他,此時卻能將溫柔的悲傷和渴望深刻入他心底……

終於,冰朔笑了,溫暖陽光的笑容帶著幾分釋然幾分感動,讓他俊秀的面容猶如滿盈月華。這一刻,他終於連心底最後一點委屈和不甘都消失地無影無蹤。

血濃於水,情深過怨。這一刻,他真的心甘情願承認她是自己的母親。

他同樣小心而凝重地執起筷子夾了煎蛋卷放在口中認真品嚐,然後真誠地看著她微笑:“真的很好吃。謝謝……”

謝謝你,媽媽。

冰依猛地低下頭去,不想讓人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淚光,卻沒發現,自己的眼淚早已一滴滴落在了溫熱香軟的小米粥中。

月色撩人,夜涼如水。

祈然走上甲板,果然看到頎長的少年立在船頭,靜靜地望著遠處。夜風拂動他柔軟的短髮和衣襟,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而溫情。

祈然幾乎是下意識地放柔了聲音:“在想什麼?”

少年回過身來,清俊的笑容彷彿一直停留在他臉上,夜幕下湛藍的眼眸恍如綻放著某種沉澱了千年的神秘色彩:“沒什麼。她,睡了嗎?”

祈然搖頭,神色很有些無可奈何地寵溺和懊惱:“說是要給你織圍巾,怎麼勸都不肯休息。”

“織圍巾?”冰朔目瞪口呆,隨即又忍不住笑,“這裡竟也有毛線和織針?”

祈然哼了一聲,臉色微沉地走到他身邊:“毛線自然有,織針是吵著我連夜做給她的。什麼都有了卻又嫌我在一旁妨礙她。”

冰朔“哧”一聲笑了出來,忙又憋住,卻掩飾不了唇角那有些得意有些欣喜的羞澀笑容。

祈然側臉看著少年清淺明澈的笑容,心底微微鬆了口氣。隨即,他緩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攤在手中,遞到了少年面前。

冰朔臉上的笑容一僵,望向瓷瓶的目光甚至帶了幾分被震懾住的茫然:“你……我……”

他抬頭對上祈然似笑非笑的臉,頓時一陣懊惱和尷尬:“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祈然悠然地笑著,伸手倒了一粒藥丸在手心,淺淺嗅了嗅,才道:“當歸,熟地,冬蟲夏草,香椿,雪蓮,千年玄參……確實都沒什麼副作用,調配比例恰當,藥材珍貴,製作這藥的人想必也費了一番心思。”

冰朔頓時覺得頭皮發麻,那看起來明明親善和藹的眼神,卻好像超級X光線一般,只一掃就能將他從裡到外照個通透。他勉力扯出個笑容:“你……怎麼發現的?”

祈然漫不經心地將藥放回瓶中,微側過臉看著他笑:“朔兒,你終究太嫩了。你以為兩種氣味相差如此多的藥能瞞過我嗎?至少也該取一味龍涎稍稍掩蓋下吧?”

冰朔鬱悶的想要吐血,這藥本就不是他制的,再說讓一個和化學藥劑臨床手術打慣交道的人忽然去精通古代草藥,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更何況,還有誰能在情慾萌動的時刻清楚辨別出藥味的不同,卻不說你自己太變態了?

祈然抓過他的手將瓷瓶放回他手心,溫和地笑道:“你的心意,我領了。”

冰朔微微一怔,唇動了動,半晌才低聲道:“我不可能長久地留在你們身邊。你們還年輕,她也……很喜歡孩子……”

冰朔的聲音慢慢變輕消失,他有些弄不清自己究竟想說什麼。可是一想到自己遲早都會回去,會不得不離開他們,然後最終相忘於兩方天地,就覺得悵然若失。

祈然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伸手揉了揉他的短髮,笑道:“翅膀還沒長硬呢,就想單飛了?”

冰朔勉強扯出個平常的笑容,並不說話。離別是件傷感的事,那麼在離別來臨前,不如先假裝忘記了它。

祈然收回手轉身望著遼闊的海面,聲音變得細膩而輕柔:“我何嘗不知她的心結,我又何嘗不想多個孩子多牽絆她一分。只是,海上風浪無情,冒險的旅程漫長而危機重重,我如何確保她們母子平安?又如何能減輕她生育的痛苦?”

冰朔怔怔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