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詫異,卻一直不露聲色,只暗暗將種種古怪記在心裡。
科特一直沒有告訴過他們自己的真實身份,但祈然卻能確定他本是維斯塔城中的人,而且曾經的地位必然不低。因為他進入維斯塔城後的反應太平淡,也太安之若素了,甚至還不知不覺帶上了一點與生俱來的傲然,才讓他若有所悟。
進城後,冰依的臉色又開始變得蒼白,臉上的疲倦也難以遮掩。雖然不至於昏迷,卻再也沒有了一路上的活力,讓祈然不自覺地心疼焦慮。
安頓冰依睡下後,祈然敲開了科特的門。科特初一見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隨即嘴角花開般翹起,正要說話。祈然卻抬手阻止了他:“冰依不在,你不需要再裝了。”
科特一怔,僵立在原地。祈然緩緩從他身側走過去,聲音淡定而沒有情緒波動。他說:“你其實很怕我,是嗎?”
科特關上門,笑嘻嘻地湊到他身邊:“怎麼會呢,我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還來不及……”
祈然抬起眼瞼,半是冷笑半是嘲諷地幽幽瞥過他。科特渾身一僵,擱在桌上的手竟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他連忙控制住。
祈然自顧自地取茶倒了一杯:“在海邊時我就察覺到了。雖然你整日對我裝出一副迷戀的樣子,可是我一旦接近你,你的反應就很緊張。我有說錯嗎?”
科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晌終於不再偽裝,露出潔白的牙齒不太自然地笑:“既然你早就知道卻不戳穿,為什麼不一直假裝下去呢?”
祈然想起冰依虛弱的臉,眉頭微皺。隨即,淡淡撇開他的問題:“你為什麼怕我?”
茶金與湛藍,兩雙眼睛一瞬不瞬地對視著。一個幽深淡漠,一個複雜難明,但最終科特還是敗下陣去。他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其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個人,天生就有野獸般的直覺。一個人身上的氣息是善是惡,我只需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可是你……”
祈然唇角諷刺地掀高:“是大奸大惡之徒?”
“不!”科特斷然搖頭,“如果是大奸大惡,我頂多避開就是了。可你……你給我的感覺太深不可測了……明明該是善的,卻又覺得一不小心就會給我們帶來巨大的災難,所以我不得不看著……”科特說到這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唰得捂住自己的嘴,臉色有些發白,“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祈然神色依舊平淡清冷地彷彿沒聽到科特說了什麼:“我對你和你的國家沒有半點興趣。你只需告訴我,如何能找到唯一的法師。”沉默片刻,他還是補充一句,“放心,我不會傷害他,只是想求他為冰依治病。”
聞言,科特漲紅了臉,眼中有些愧疚和羞慚:“我……對不起……我不該自以為是……”在祈然面前,他始終無法自在地說話,“那個巫師,是我的姐……哥哥。”
祈然猛地抬起頭瞪著他,聲音微顫:“能馬上找到他嗎?”
科特搖頭,一臉歉意:“我離家一年多了,從……我是說哥哥他又比較呆不住,所以此行是不是見得到他,只能憑運氣。”
祈然眉頭緊皺,半晌終於無聲嘆息著站起身來,簡單說了句:“多謝。”便轉身離去。
科特看著緊閉的門良久,忽然狠狠地抓了抓頭髮,氣極敗壞地甩自己耳光,當然力度輕得很。然後自言自語:“這張臭嘴巴,怎麼還是這麼管不住自己?唉……老姐,但願你乖乖待在老巢沒有挪窩,否則你弟弟我就慘了……愛情啊,果然是這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蕭祈然是這樣,小妖又何嘗不是……”
彷彿想起了什麼,科特渾身打了個抖,利索地爬進被窩裡取暖睡覺。
祈然回到屋中時,天已昏暗了下來。他一邊想著方才科特所說的話,一邊回到床邊脫去外衣,然後將熟睡中的某人輕輕抱進懷裡。
冰依倦極雖然嗜睡,卻總是睡得不深。所以祈然只是輕輕一動,她就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咕噥:“祈然,不知道步殺和鑠,還有久妖都去了哪,沿途留了那麼多記號,為什麼她們還不和我們聯絡?”
祈然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也許是衝到了不同的海岸,失散了。”
冰依“嗯”了一聲,往他懷裡鑽了鑽。祈然連忙,收緊手。
“祈然。”
“恩。”
“你……想要孩子嗎?”
祈然身體驟然一僵,隨即勉強自己低下頭,自然溫和地笑:“傻瓜,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冰依將臉埋在他懷裡,發出一個模糊不清的音節,長久沉默著。正當祈然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