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經歷了那麼腥風血雨,他這浴血而行的半生都只為熙黠而活,他的心也只會因熙黠而軟。在其他的時候,他的心猶如一塊頑石,任誰也再也化不開了。
玄夢昔在龍尾之上的張開雙臂,閉目輕輕移步向前,彷彿前面等待著她的並非是會讓魔族魂飛魄散的神魔之井,而是一朵通向幸福的五彩祥雲。她記得欽伏宸說過,神界的婚輦是五彩鑾駕,她不曾有幸得見過五彩鑾駕,想來應該如同五彩祥雲一般的美極而奪目吧。
隨著閉目移動,腳下踏空,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輕彷彿要墜入雲中……
隨著玄夢昔那踏空的一步,墨魁心中一鬆,似乎心中的一塊巨石已終於安穩落地。然轉瞬間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場景竟然又避無可避的出現了。一身玄衣的,深紫色的長髮,熙黠在最後的關鍵時刻出現,抓住了落入神魔之井中玄夢昔的手。
墨魁的心中頓時被那個熟悉的身影籠住,所有的陽光在一瞬間全部被遮蔽,陰霾沉寂的黑暗中,他的眼中之餘了那個永遠無法企及的身影。
“你可知道這神魔之井沒有生路,你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將自己生死置於不顧,值得嗎?”熙黠眼中盡是沉痛。玄夢昔的自傷亦是等同於在傷他。
玄夢昔的眼中盡是淡然,朝著熙黠淡然一笑:“生死早已不由我,冥冥之中自有天數,若這次沒有生路,那我也盡力了不怨無悔。熙黠,如果我說值得,你會放手麼?”
熙黠的深紫色的眸子變得有些灰暗,他的心早已經被手中的女子層層剝開,他的生死也早已與她緊緊拴在一處,他的這一生是如何也解不開這個結,也放不開這雙手了。
“好,你若覺得值得,無論這神魔之井下是生是死,我陪你一起。”熙黠說著,開始緩緩地鬆開攀在了神魔之井龍尾之上的手。二人的重量疊加在一起,一點一點地往神魔之井中滑落而去。
玄夢昔不可置信地望著熙黠,面上的方才的淡然已經不在,驚恐地拼命地搖頭道:“不,熙黠!你是邪魔,落神魔之井才是絕無生路!我不要你陪我赴死!”
“熙黠,不要鬆開!熙黠,求你了!熙黠,不值得,我不值得你為了我這麼做!”
望著一臉堅毅的熙黠,玄夢昔的雙眸之中噙滿了淚地無力哀求著他。她已經負了他太多傷了他太多,她不能再讓他這般陪著她去赴死。她自己是嫡魔,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而熙黠落入神魔之井是必死的!
“若是我說只要是為了你,一切都值得,你會願意在神魔之井中最後一次抱緊我麼?”熙黠竟然也如同玄夢昔之前那般,朝她笑了笑,只是他的笑裡頭透著一絲哀傷和無奈。
淚從玄夢昔的眼中肆掠地滑落,她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的任性和固執,如果自己奔向希望和幸福的五彩祥雲乃是熙黠的血染,那她有什麼資格繼續幸福的走下去?如果要見欽伏宸一面卻要她踏碎這個一直愛她護她的男人的元魂,她又如何能邁出這罪孽的一步?她已經將他的心傷的體無完膚,她怎麼能讓他……
“不,熙黠……不……”
玄夢昔將身邊隨著自己一併墜落的熙黠抱緊,在他的懷中泣不成聲。
熙黠低頭輕輕將唇印在她的額上,將她緊緊護在懷中,深深地喚了一聲:“答應我,從今往後你一定要好好愛護自己,不要再做傷害自己傻事,無論前路多難,也不能輕視自己的性命。我曾許諾要護你一生,如我不能再護你,你也要堅強地面對一切……”
“不!你既是許諾要護我一生,那就不能這般言而無信!你不能這般丟下我!”玄夢昔哽咽地說著,眼中的淚一滴滴地落滿了熙黠心。
一個深紫色的光球從熙黠的身體內擴開,形成一個球狀的結界,將他自己與玄夢昔都包裹起來。那是熙黠用盡畢生修為為她撐起的護體結界。光球中緊緊相擁的二人,跌跌撞撞地落入神魔之井的黑色漩渦中,在井口激起陣陣雷鳴般的悶響,漩渦中一道接著一道的閃電朝跌落的紫色光球擊去……
“不!!!啊……”
墨魁一聲驚呼,面色煞白地朝神魔之井的井口奔去,望著落入漩渦之中的熙黠與玄夢昔二人,瘋了似地拼命擊打著井口向天矗立的黑龍龍尾,直到雙拳已血肉模糊,最後渾身癱軟地跪倒在了神魔之井旁邊。
昔年他與熙黠二人東征西伐血染鎧甲,堆積成山的屍體上踏過,血流成河的風雨中淌過,他心中從未有過絲毫的害怕。應該說自從他遇到並跟隨熙黠開始,他便是一直在不斷地變強,不斷地變得更強,似乎早已經忘記了什麼是害怕。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