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才能夠遇見夢裡的他呢?”她望著窗外柔和的月兒疑問。
月光皎潔含笑,默默多情無語。
酒酒酒……見鬼的酒!
春憐揮舞著小拳頭從酒窖裡衝了出來,拚命呼氣跳腳,想把滿身的酒香搖落。
“什麼神曲笨曲下多少收多少,黍米桂花蒼耳茱萸又配當多少,選米淘米蒸飯攤涼下曲候熟下水容器壓液封瓷……我淨學這些做什麼呀?”
打從她五歲那一年搖搖晃晃跌進酒糟裡險些悶死時,她就立誓這輩子一有機會絕對要離“酒”字遠遠的。
有多遠就逃多遠!
可是姥姥好壞,為什麼每天都要押她進酒窖練習釀酒呢?她也氣死了自己,不知哪根筋不對勁了,只要她走到那一槽酒邊去,她偏偏有法子指出釀酒師父們哪一種曲下太多,艾草又下太少了點。
嗚嗚嗚……姥姥說她是天生釀酒好手,可是她才不要當那個見鬼的釀酒好手呢!
春憐咚咚咚跑進了後山,奔到了一片飄香的杏花樹下,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支著下巴皺著小臉。
涼風習習吹來,春日的午後燻人欲醉,春憐把下巴靠在曲起的雙膝上,小手百無聊賴地揪扯著青草。
她夢裡的英雄啊,幾時才會來救她?
倏然,一兩朵落下的雪白杏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撿了起來,讓輕薄若雪的花瓣躺在掌心,手指撫摸了下,自言自語道:“厚度恰到好處,如果用十六斤的花瓣加紅粟米,引清秀河水扎入晶壇裡,再加兩小搓的……”
她在想什麼東西啊?
掌心那朵杏花像是會燙手似的,春憐急急把它吹開,拚命搓摩著裙襬。
“不行不行,我絕對要忍住……下回姥姥問我的時候,就閉緊嘴巴什麼都不說!管他女兒紅會不會太紅,竹葉青會不會太青,太白酒會不會太白……”
對,就是這樣。
突然,一條青色小蛇吐著鮮紅色的蛇信,緩緩地靠近她。
她抬頭,圓圓眼兒正好和狹長的蛇眼相對——
青色小蛇威脅地吐著蛇信,彷佛等待著面前的小女娃花容失色,好伺機攻擊。
但是它預料中的女性尖叫聲並沒有響起,反倒是身子一輕,被人掐了起來。
小青蛇驚恐地扭動身子,拚命想要噬咬對方,可是這隻嫩嫩的小手卻穩穩地抓住它的七寸處,半毫不差。
“你很無聊啊?”春憐滿臉愛憐地瞅著小青蛇,傻呼呼地問,“春天到了,睡醒了嗎?”
小青蛇僵了僵,只得暫時裝死一動也不動。
春憐一點都不上當,拎著它晃來晃去,搖了搖之後沮喪地道:“哎喲,都不理我,我很無聊耶!今天我又被逼去釀酒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憐?你也動一下表示個意見嘛!”
小青蛇還是一動也不動,試圖裝死騙過她,或許她就會放自己一馬……呃,一蛇。
可是春憐今天牢騷滿腹,短短几句話哪裡發洩得了?
“我跟你說喔,有幾次我都想要把酒麴下個百八十斤的,毀掉那一槽子酒,可是我又不敢……姥姥知道了可能會拿我去做人肉燒酒吧,!”她打了個寒顫。
這是非常、非常有可能的事。
“哈,哈。”她乾笑了兩聲,又哀聲嘆氣起來,另一隻手無聊地把小青蛇的尾巴撩起來打著結玩,嘴裡還是喃喃自語,“今年我十六了,姥姥說該是招婿的時候了,可是我才不要嫁給姥姥中意的那種人呢,我跟你說喔,我最喜歡的是滴酒不沾的大英雄,像書裡寫的力拔山河氣蓋兮的那種……最好還要有毛毛……”
她說著說著臉紅了起來,小手害羞地連連戳著被折騰得半死不活的小青蛇,“什麼毛毛?哎喲,你知道我的意思嘛……就是胸口要有一點點毛毛……這樣看起來才威猛啊!”
小青蛇真想口吐白沫暈死在當場算了,可是春憐一邊說一邊興高采烈地拉拉它,萬分嬌羞地道:“我想要嫁個大英豪,而且要滴酒不沾,說起話來如雷聲吼……這樣才性格呢!”
就像她夢裡的那個英雄;嘻嘻,真是羞死人了。
可是……
她飛揚的眉毛又垂了下來,嘟起小嘴懊惱地道:“姥姥決計不會找那種男兒給我做夫婿的,姥姥最喜歡溫溫吞吞的慢郎中了,說什麼文質彬彬、玉樹臨風才風雅……像街尾的柳秀才,長得小白臉似的,看見一隻蜘蛛就哭爹喊孃的,哼,打死我也絕不嫁給他。”
小青蛇已經完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