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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詭異的天變
“歲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啊……”
行人漸少,空氣中的塵埃漸漸沉澱下來,昏黃的路燈之下,漆黑如墨的河面如同一張血盆大口,偶有粼粼波光閃過,在這樣的暗夜裡不自覺地營造出一絲令人恐懼的氛圍。岸邊獨坐的那個身影卻並不覺得這氛圍有什麼異樣,怔怔地呆了半日,口中緩緩地迸出這樣一句話來。這語氣十分滄桑,聽他口音卻是個年輕男子。只見他猛地仰起頭來,手中還剩下半瓶的青島啤酒咕咚咕咚的灌入喉嚨,擦了擦嘴巴,然後圓圓地掄起胳膊,狠狠的把手中的瓶子扔進了河面之中,倒像是跟什麼人賭氣一般。
“噗!”
一個不大的浪花,如同他的生活一樣,在水面上激起一圈漣漪之後便趨於平靜。
“認命吧。”
他搖了搖頭,略帶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才又開啟了身旁的一聽燕京,咕咚咕咚灌了兩口,打了個酒嗝,那雙原本就因為缺乏睡眠而略帶血絲的眸子此刻在酒精的催化下更加顯得迷離了。
蘇陽是個典型的胸無大志的傢伙,普通的長相,普通的家世,普通的天資,是那種扔進人堆裡就找不到了的主兒,偏偏骨子裡還有點兒傲氣。在考上高中以前,他就是個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差學生,好不容易中考前努了把力,顫顫巍巍地搭上了重點高中的末班車,一轉眼過了個暑假就又打回原形了。到了高三,眼見得蘇陽就快墮落成拖班級平均分後腿的那一撥了,他的班主任一氣之下使上了激將法,說他這輩子就是學死,也就是個連三流大學都考不上的命。做人的驕傲受到如此藐視,這還了得,於是高三整一年這廝拼了命地學,放出豪言來要拿個重點大學的通知書讓羞辱他的班主任下不來臺。奈何天意弄人,最後他的成績和重點大學僅僅差了一分。原本這一分託個人塞點錢就過去了,但是估計這廝實在被班主任激將得過了頭,硬是拒絕了老爸老媽託人跑關係的想法,貌似瀟灑地拿了一個二流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其實理論上濱海大學和“二流”倆字實在是不怎麼沾邊,這不僅僅是因為它的錄取分數線也就比重點大學低一線而已,更因為它無論是從教學裝置還是從師資力量上來說都絕對襯得起“一流”的稱呼。所謂的二流,其實並不是官方評定,而是學子們的觀感認定。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差異,主要是因為這所學校裡的太子公主們實在是太多了,課間的時候從二樓扔塊磚頭下去,隨便砸到一個就是背景大得嚇死人的主兒。這幫太子公主們都各有各的性格,打架鬥毆,尋釁鬧事,在濱海大學來說簡直就像是家常便飯,這直接導致了學生們,尤其是校園裡比較優秀的學生們的心理牴觸,自動把這個在教學裝置還有師資力量能與各個重點大學相抗衡的學校降格成為了二流大學。
今天錄取通知書到家的時候,老爸老媽臉上的表情很平淡,就像之前什麼風波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但也正是這種平淡,讓蘇陽的心裡更加感到壓抑和難受。
隨手把喝空了的易拉罐捏扁,蘇陽毫無顧忌地一個後仰,人就重重地靠在了還帶著溫熱感的河邊護欄之上,仰頭看著那靜謐的夜空,半晌突然朝著皎潔清冷的圓月狠狠的比了箇中指,破口罵道:“這該死的老天爺!”
轟隆隆……喀嚓!
不會吧!
天空應聲而起的巨大雷聲把蘇陽幾乎從地上彈跳起來,心道老子不就罵了句老天爺麼,這老天爺至於這麼小氣嘛,還打個這麼響的雷來嚇唬老子!老子長這麼大,還從沒聽過這麼響的雷!想著想著蘇陽就笑了,暗想果然自己是被氣糊塗了,好歹也是個接受新社會教育的準大學生兼還是年滿十八歲的成年人,什麼時候可曾聽說過有老天爺的存在麼!
但是當他微微抬起頭仰望天空的時候,他的笑容瞬間就凝固在了嘴角,伴隨著心中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和驚訝,定格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修長的中指仍然不雅觀地向上比著,此刻的蘇陽卻是無暇顧及了。
天邊的圓月依舊皎潔清明,但是在圓月的四周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如同氣象雲圖上那令人心冷而震撼的颶風雲團一般的奇怪物事。在蘇陽驚恐的注視中,那大得好似要遮天蔽日一般的颶風雲團開始緩緩轉動,只在中心部位留有一片靜止地帶。那種烏雲蓋月的景象讓蘇陽本能地想起了剛剛考過的詩句“黑雲壓城城欲摧”,即使此時他的神經已經被酒精麻醉到了極點,在這樣的天象威壓下依然覺得難以呼吸,整顆心如同要跳出胸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