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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一問才知道是新來的鄉巴佬樊疏桐打的。寇海他老子當即哈哈大笑,連聲稱讚虎父無犬子,不知道是稱讚他自己的兒子呢,還是稱讚軍區司令樊世榮的鄉巴佬兒子。第二天他就把這事跟樊世榮說了,怎麼說的樊疏桐不清楚,只知道父親一回家就抓他過去問:“為什麼跟人打架?”

“他們罵我鄉巴佬。”

“罵你鄉巴佬你就打架?我也是鄉巴佬啊,你爺爺和你爺爺的爺爺都是鄉巴佬,我們本來就是農民的兒子嘛。”

結果樊疏桐回道:“可我也是司令的兒子,士可殺不可辱!”

樊世榮當時就瞪大了眼睛:“你還知道士可殺不可辱?”

樊疏桐一臉天真的正氣:“當然,我爸是司令,司令的兒子怎麼可以被人欺負?我要不打回去,別人會笑話你有個孬種兒子,爸,我不是孬種!”

“哈哈哈……”樊世榮當時朗聲大笑,破天荒地把他摟進懷裡,“好小子,是我樊世榮的種!好!好!……”

沒有人知道,樊疏桐多麼留戀父親的懷抱,父親身上有種類似硝煙的味兒,父親說,那是他從戰場上帶來的。樊疏桐嚮往那種味道,就跟他迷戀母親身上的清香一樣,他做夢都想被那樣的氣息包圍。他發現,他越淘氣越在外面橫行霸道,父親就越關注他。哪怕是揍他,也比不理不睬強。於是他就變著法子在大院裡鬧騰,因為數次收拾了寇海,他當之無愧地成為大院的新霸主,他身上的確是繼承了父親的霸氣和威嚴,連寇海後來也自行投奔到他的手下,跟著他一起衝鋒陷陣,把大院攪得是雞飛狗跳……混世魔王就是這麼煉成的。

然而,成年後他終於明白,無論他在外面如何稱霸稱王,他和父親之間始終隔著座山,此生都不能逾越。這是他的悲哀,也是父親的悲哀,骨肉至親又如何,還是挽回不了越走越遠的父子之情。沒有情了,如果說當年父親舉槍射他是故意打偏手下留情,那麼這次父親一點也沒手軟,他作為兒子、作為男人的全部尊嚴都被父親的皮帶抽沒了,他像條狗似的趴在地上毫無反擊之力,他也不想反擊,因為他終於看清了父親的面目,父親只是生了他,卻從來就沒有把他當兒子。從來沒有。

特別是跟父親拉扯中從樓梯上滾下來時,他覺得自己可能沒命了,腦子裡彷彿碎了一樣,劇烈的震盪感讓他陷入長久的黑暗。

他陷入黑暗前看到的最後一張臉是朝夕,他在黑暗中拼命尋找那張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時而是她*歲時的樣子,時而是她十五六歲時的樣子,不斷交錯,不斷重疊,最後他什麼都看不清了,陷入更深的黑暗……

“我甘於這麼做,就是要將你拖入比我更深的黑暗……”這是兩年前她跟他說過的話,果然得到應驗。

樊疏桐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時看到病房裡站滿了人,有穿白大褂的醫生,也有寇海、細毛他們,還有哭得眼睛紅腫的珍姨。後來陸陸續續有人看他,都是軍區的高層,有寇振洲、常惠茹,樸遠琨等,他們說的話都是千篇一律,他一句都沒聽進去,他跟寇振洲說:“把首長叫來,我有話跟他說。”

第九章 畜生的兒子當然是畜生(16)

他沒有叫爸,也沒有叫爹,而是叫“首長”。

他臉上的傷痕在那一刻扭曲得可怕。

不過兩分鐘,樊世榮就出現在病房,因為他一直就站在病房外。戰場上出生入死那麼多年,他沒有怕過,可是當兒子推入搶救室十幾個小時都沒有出來時,他怕了,怕得全身冰涼,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原本皮外傷不至於這樣嚴重,但樊疏桐從樓梯上滾下來時頭部受到了致命的創傷,照了CT,醫生說腦部中度震盪,而且有出血現象,雖然出血不多,但是情況比想象的還嚴重,那些血最後淤積在一起,剛好壓迫了部分腦神經,以後會留下後遺症,比如頭痛,記憶衰退等,而影響最大的是視力,如果淤血情況更嚴重些,很可能會導致失明。

醫院集中了國內最權威的專家會診,都是連夜從北京上海那邊飛過來的,專家們一致的意見是目前不能做開顱手術,一是技術還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二是淤血的位置正在腦部神經集中的位置,非常危險,搞不好就出不了手術室,只能到以後醫療技術發達些了才能考慮開顱清除淤血。三天四夜,樊世榮沒有閤眼,日夜守候在病房外,誰都拖不走他,寇振洲和樸遠琨都還好,只是不停安慰他,可是快言快語的常惠茹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罵了,哪怕他是司令,是整個軍區的統帥。

常惠茹聲淚俱下地說:“你對得起趙紅藥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