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酒莊,許多葡萄園,跟我們家一樣。”
“就這些?”許幽輕聲問。
“是啊,就這些。”阿波利諾理直氣壯地看著他。“我和安吉莉卡相愛,跟她家關係不大吧,將來反正也不住在一起。”
這也是年輕人的通常想法,無可厚非。許幽想了想,決定不提安東尼的真實身份,只提一個父親的擔憂。他對這孩子說:“阿波利諾,你和安吉莉卡相愛,這是對的,但你要考慮她父親的心情。她女兒現在懷了孕,你卻不肯跟她女兒結婚,還要她女兒去墮胎,這在很多傳統保守的天主教徒眼中都是大逆不道的。這一點,我想你比我更明白。將心比心,安吉莉卡的父親現在感到很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對吧?”
阿波利諾低下了頭。沉默半晌,他低低地說:“我家裡不會同意我這麼早就結婚的。”
許幽的聲音也很輕,和藹地問:“那你打算如何對安吉莉卡的父親交代呢?”
“我……”阿波利諾抬起頭來看著他,一臉茫然。
“先結婚吧。”許幽輕聲提議。“以你和安吉莉卡的情形,早幾年結婚也無妨,結婚以後也可以繼續讀書。孩子還是生下來吧,你們兩個人可以一起休學兩年。反正你們雙方的家庭都有自己的生意,你們可以先跟著家人學習,幫忙打理葡萄園、酒莊,這也是很好的事情。等孩子生下來了,你們再回去繼續讀書,這樣不好嗎?”
阿波利諾顯然被他說動了,想了半天,卻還是不敢答應:“我爸媽那邊……我得問問他們的意見。”
許幽看了他一會兒,微微點頭:“這也是應該的。我會請安吉莉卡的父親放你回去,可你也要答應我,一定會對安吉莉卡負責。”
阿波利諾立刻說:“好,我答應你。我愛安吉莉卡,一定會對她負責的。”
許幽便站起身來,溫和地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大概就可以走了。”
“戴維。”阿波利諾懇求地看著他。“我可以見見安吉莉卡嗎?”
許幽微笑著說:“我會轉達給安吉莉卡的父親,這得由他來決定。”
“好。”阿波利諾定下心來。“謝謝你,戴維。”
“不用客氣。”許幽也愉快地笑起來,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阿波利諾大概跟大部分在外國土生土長的華裔差不多,中文說得很勉強,或者乾脆一句不會,總之,從頭到尾,他一句中文都沒說過,一直用英語與許幽說話。許幽生性淡泊,也沒有什麼他鄉遇故知的親熱,並不勉強他一定要說中文,也始終以英語與他交談。
在許幽看來,他們的緣份大概也就是這麼一次見面,一次談話,過後只怕永不會再見了。
安東尼接受了許幽的勸解,也認可這門婚事應該得到對方父母的同意,便在第二天一早派人送阿波利諾回家。
安吉莉卡在當晚見過阿波利諾,聽他說要回去告訴父母,願意立刻與她結婚並生下孩子,頓時欣喜若狂。兩人著實親熱,直到很晚,安東尼才派人把女兒叫走。
許幽在西西里又呆了三天,安東尼興致勃勃地陪他到附近著名的火山群島去一一遊覽。
蔚藍的大海,連綿起伏的海上山脈,蒸汽嫋嫋的活火山,盛開的鮮花,綠油油的葡萄藤,加泰羅尼亞哥特式建築,都在陽光下明媚動人。
許幽覺得很開心,能看到被稱為“歐洲人的聖盃”的伊奧利亞火山群島,而且不用自己費心訂行程訂房間,安東尼的人早就事先安排好了,他們玩得很舒服。
到了第三天晚上,許幽正要告辭,安東尼卻對他說:“阿波利諾的父母不同意他們結婚。”他說得很淡,眼神卻很陰沉。
許幽其實不想管這事了,可是,他先前說服安東尼放了阿波利諾一條生路,如果現在甩手不管了,普通人叫不地道,不負責任,道上叫不講義氣,不守規矩,而且,如果他不管,那個中國孩子也必死無疑。
想著,他心下暗自嘆氣,臉上卻微笑著,溫和地說:“您看,需不需要我去見見他父母?”
“這樣最好。”安東尼欣慰地笑了。“你代表我去吧,做為女方長輩,與他們男方的家長好好談談。你們都是中國人,好溝通一些。”
許幽沒想到安東尼會給他這樣的身份,簡直是把女兒的終身大事全權委託給他了,頓時覺得千鈞重擔壓上肩頭。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推託,他便慨然道:“好,我明天就走。”
“太好了,我明天派人送你去。他們家在錫耶那。”安東尼高興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