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盯著郭啟昌,等他們的客套話告一段落,這才單刀直入:“郭先生,我要見戴維。”
郭啟昌微微一怔,臉上表情未變,微笑著將剛才對安吉莉卡的說辭又講了一遍。
安東尼平靜地聽完,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示,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辭了。”
郭啟昌虛留了一下,便站起身來送客。
安東尼走下臺階,來到車旁,忽然轉身對郭啟昌說:“郭先生,過去戴維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我才知道,他還是我的女婿的哥哥,我外孫的伯父,也就算是我們科拉諾家族的親戚了,誰要跟他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誰要傷害了他,就是傷害我們科拉諾家族,傷害我們西西里人,這是我們絕對不能容忍的。”
郭啟昌只覺得有點呼吸不暢,表面上卻仍然笑容可掬,讚賞地道:“唐。科拉諾先生,我對西西里人一向尊重,對您更是久仰大名,別說戴維是我朋友,就算不是,衝著您的面子,我也會勁力保護他們的。”
“好。”安東尼對他禮貌地微一躬身,便坐進了車裡。
瑪西諾走過郭啟昌,微笑著說:“郭先生,紐約的中國人雖然厲害。義大利人也不是吃素的。”
“當然。”郭啟昌神色如常,看著他坐進車裡。
等到他們和兩輛保鏢的車駛出大門,郭啟昌才叫來一個心腹,輕聲說:“你馬上放訊息出去,如果白嘯風今天上午十一點還不出現,許幽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切記,不要洩漏出許幽在我們手上。”
“明白。”那個人一臉精明,立刻上車離開。
郭啟昌回身進屋,走到二樓自己的書房,開啟電腦,沉聲說:“阿豪,叫許幽過來講話。”
許幽站在窗前,看著外面遼闊海面。
他已經站了很長時間了,看過海上日出,又看著烏雲湧過,遮住太陽,接著下起大雨。
天空陰霾密佈,海面波濤翻卷,驚濤拍岸。
從居住的角度講,這幢建在海邊懸崖上的二層別墅是非常好的,從安全的角度講,這裡也很難在不被屋裡的人發現的情況下攻進來。
房間的角落有張桌子,旁邊坐了一個穿著灰衣的中國男人。他看上去大概三十歲左右,黑色的眼睛透著冷酷無情,全身都瀰漫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味道。許幽站著沒動,他坐著也沒動。許幽當他不存在,他似乎也當許幽不存在。許幽走進這間房後,他才進來坐下,兩人不但沒說過一句話,連看都沒有彼此看上一眼。
似乎過了很久,他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喂了一聲,便冷冷地說:“許先生,你的電話。”
許幽轉過身,走過去接過手機。
郭啟昌的聲音仍然沉穩:“小幽,考慮得怎麼樣了?”
許幽很爽快:“你讓他們過來跟我說句話,證實他們還在你手裡,我就簽字。”
郭啟昌冷笑:“小幽,你確實很聰明,但我在江湖上混了那麼久,也不是浪得虛名。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要派人去義大利暗殺你母親、你繼父、你的弟弟妹妹並不是難事,甚至我都不需要大動干戈,找人拿著艾滋病人吸毒用過的針頭,找機會給他們一人一下,包括你那個侄子,就可以了。我看你的繼父和母親跟安東尼。科拉諾先生的關係並不好,只怕不會讓黑手黨去嚴密保護他們吧?你弟弟剛剛畢業,妹妹還在上學,也不可能不讓他們出門吧。你也好,安東尼也好,能保護他們一生嗎?”
許幽略一思索,不解地說:“昌叔,你並不是孤家寡人,你還有一個女兒在世,孫子孫女也在上學,你將生死置之度外倒也罷了,難道就不怕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嗎?”
“我自然已經有安排,不勞你費心。”郭啟昌冷哼一聲。“小幽,你別以為仗著有安東尼科拉諾撐腰,就能有持無恐,科拉諾家族跟紐約的兩大黑手黨家族是朋友,這沒錯,可我跟另外兩個家族的教父卻是合作伙伴,他們在乎的是生意,而不是毫無往來的西西里遠親。另外一個家族保持中立,兩不相助。如果再加上我們華人社團在紐約的力量,局勢並不像你想象的這麼樂觀。小幽,我再說一次,你是走白道的,何必趟這個渾水?痛痛快快地把字簽了,我決不傷你性命,更不會動你的親人。
許幽想了一會兒,淡淡地問:“如果我說不呢?”
“那就只有把針頭往你身上插了。”郭啟昌冷冰冰地說。“我再給你半個小時考慮。如果你堅持要錢不要命,那我一定成全你。”
不等許幽再說什麼,他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許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