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隨錢掌櫃去了茶莊。錢掌櫃答應明日親自去王家莊收米,但要求由王家莊的農戶將米送到碼頭上,這一點王子墨無法作主,但陳旺樹可以保證,所以生意就這麼商定了。
揣著沉重的三千多個銅子,王子墨信步走在東市大街上,一心想給林芷嵐買些好東西。一邊的陳旺樹,經過了震驚之後,拍著王子墨的肩,佩服地說道:“小二,你真不虧是讀書人。咱們莊稼戶,只懂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死命幹活,一年下來也攢不了幾個子,你這嘴皮子動一下,生生每石米就多出一百多個銅子,能耐啊!”
王子墨微笑著不說話,這糧食生意能賺多少,真是可憐見了,他們鹽官縣的絲綢茶葉,那才真真是賺盡天下,每年宮裡都會採買不少。
尋了個飯莊,王子墨出錢請陳旺樹吃了頓好的,算是答謝陳旺樹平日裡的照顧,她那些地,要不是陳旺樹幫著照料,憑她自己,都能整荒了。
用過飯,自然是瘋狂買東西了。王子墨記得林芷嵐所有的要求,心裡也打算哄林芷嵐高興,這一買起來,看得陳旺樹不住搖頭。
“小二,你一男人家,買什麼花布首飾,胭脂水粉啊!”陳旺樹疑惑地問道。
“自然是給胭兒買的唄。”王子墨早想好了藉口,只要是女孩子的東西,都推到妹妹身上。
“你這樣,會把胭兒寵壞的,到時我怎麼辦?”陳旺樹聞言,臉就苦了。
“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妹妹跟著你受苦?”王子墨白了陳旺樹一眼。
王子墨知道陳旺樹想娶她妹妹,但陳旺樹的老孃嫌棄柳氏,怕結了親甩不掉這個狗皮膏藥,所以陳家一直沒去提親。艾氏看不上沈家,柳氏還看不上陳家呢,不然柳氏怎麼會想方設法將胭兒送進王家去。
陳旺樹聽到王子墨的話,臉就掛不住了。莊稼人生來就是吃苦的,嫁給莊稼戶難不成還盼著享福。陳旺樹的老孃艾氏,打從進了陳家的門,每日就是忙裡忙外,伺候老小,十幾年下來一日都沒歇過,就這樣,還時不時會被陳旺樹的老爹打罵。
胭兒所在的沈家,比陳家更窮,嫁妝啥的全指望王子墨,王子墨向來待胭兒極好,陳旺樹很擔心胭兒若是心大了,許是會像她娘一樣勢力眼看不上自己,又或者被養得嬌氣,將來進陳家門,擔不起一家子的重擔,畢竟陳旺樹是長子,承擔的責任更多一些。
“甭瞎想了,胭兒是個好孩子,你要是娶了她,那便是前世積了德,男子漢還不如多想些進錢的營生,到時也能讓胭兒過得好些。”王子墨婉言勸道,她是看好陳旺樹的,胭兒嫁給陳旺樹日子會苦些,但總比去王家蹚渾水好吧。
整條東市大街,王子墨逛了個遍,但凡好吃好玩的,王子墨都買了一些,她記掛著家裡的林芷嵐,所以買好了東西也不瞎轉悠,與陳旺樹一同回莊。
進莊來不及回家,陳旺樹拉著王子墨到莊裡輩份最高的三祖公那裡,宣佈賣米的好訊息。一時間,聽到風聲的莊裡人都來到三祖公家的空地上。
“鄉親們,小二有良心啊,不愧是咱們王家莊的好兒郎!”三祖公年紀很大,六十多了,閱歷也深,知道王子墨這次拉的生意,對莊子極為重要。
“三祖公,一石米真能賣一千一百六十錢?”有些人不太相信這個價錢,畢竟他們自己去城裡,根本賣不到這麼高。
“小樹陪著小二去的,錯不了。”如果說王子墨是被莊裡人嫌棄的,那麼陳旺樹絕對是莊裡人所說的好兒郎,身子好,能幹活,人本份,有擔當,莊裡有不少人家的閨女,都一門心思想嫁給陳旺樹,這也是艾氏有底氣不屑沈家的原因。
“小樹,你給叔一句實在話,此事可是真的?”
“七叔,真的,一點都錯不了。今日我與小二去城裡,小二親自談成的,小二的米已經賣給那糧商了,就是這個價。”陳旺樹鄭重地說道,這是莊裡的大事,他可不敢胡說,不過他也適時為王子墨說話。
“小二,你可不許誆騙我們。”
王子墨見莊裡人圍著她,很是質疑,心裡不太舒服。其實她根本不用管這些人,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只是她心善,知道莊裡人過日子苦,所以才打算賣米的時候幫一把。
“一石米一千一百六十錢,明日那糧商就會過來。”王子墨輕聲說道,原本心裡頭那股高興勁,已經煙消雲散了。
“願意賣米的,今晚將自家的米準備好,明日運到河邊去。糧商有言在先,要我們自己將米運到運河的碼頭上。”三祖公宣佈,因為這次賣的米多,所以他打算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