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竟然用蓋著喜帕的丫環李代桃僵。”李從穎立刻明白了外面喧鬧的由來。那些沉浸在喜悅中的人們必定還不知道,新郎早已將真正的新娘給換走了。
“從穎,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聰明。”趙光義笑嘆著,將她緊緊抱住。
“可是光義,我們將來……怎麼辦?”她無法拒絕自己內心地接受了他,可是她卻不能這樣心安理得地去做宋國王妃,更不可能為他趙氏皇朝生育子嗣。
“我與莫昔童約定,一月之後,帶滋麗回來換你。待我回去救出滋麗,我們找個清幽之地,結伴隱居。從此,你只是李從穎,我趙光義的妻子。我只是我,你的夫君。我們的孩子將是個平凡孩童。沒有爵位頭銜,沒有任何顯赫身份。”為了她,性命都可以不要,又何況是這些虛枉的名利。他們從此會永永遠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總算,一切的苦難都過去了。
她仰頭,不再雲淡風輕,笑得那麼甜美而動人,“謝謝你,光義。”他送給了她一個好美好美的夢,她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從穎,這裡原該是你完婚的洞房夜。”他說著,俯身上前吻上了她的唇。這思念的味道,真是折磨人的甜美。
“今晚,你將成為我的新娘。”喘息的間歇,他一吻一誓。雙手,纏綿地重溫著那令他神魂顛倒的每寸柔軟。
她微笑著,順從地迎接著他的霸道。彷彿在尋覓許久之後,終於嵌上了自己命運的那個輪。
夜,是那般短暫。轉眼,已到了天明分離之時。
“等我。”他在她耳邊輕喃。上次一別,他們隔了那麼漫長的時間才得以相逢。這一次,又會是多久。一個月,整整三十天,她祈禱,時間能過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下雪了。”李從穎倚門而立,靜望著滿天飄雪。自光義離開已是整整兩個月了。自秋到冬,這段時間她幾乎是用了一生在等待。
“屋裡燃了火爐,為什麼不進屋坐?”不知何時,耶律童已立在她面前。
“哦。”她淡淡地應著,卻沒有移動。
耶律童皺起眉來。自趙光義走後,她似乎也跟著他一起回了宋國。人還好好地在這兒,魂卻早就飛到了遠處。她不再從容、不再淡定。只是這樣失神地南望著。
“王爺,有沒有光義的訊息?”還未待耶律童坐定,她便問出那句每次必問的話來。
該不該告訴她?耶律童遲疑著。
“有訊息了是不是?”她是何等心思細膩的人,自他的躊躇間立刻察覺出不妥來。
“從穎……”這讓他如何開口,如何將這驚天的噩耗告訴她。
“到底怎麼了?難道宋皇扣留了他?還是他沒帶回滋麗來?王爺,你快告訴我。”宋皇。一想到那個可怕的男人,她便不寒而慄。那絕對會是個不擇手段的人。難道光義已遭遇不測?
“從穎,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滋麗……滋麗已經回來了。”他的滋麗回來了;但是,並不是由趙光義親手交還給自己的。
她那焦碌的小臉上頓時洋溢起期盼的光芒來,“那光義是不是也回來了?我要去看他。我該先梳妝一下才是。”
“趙光義沒有回來。他……”決定要告訴她事實,哪怕殘忍而難以接受,“我想他永遠也不會再踏入遼土了。他,如今已經是宋皇了!”
“什麼?”她不怒反笑,“你在開玩笑吧。怎麼可能?”
“從穎。這是真的。趙匡胤染上怪疾突然暴斃。遺詔上明明白白地寫著由趙光義繼位。而事實上,他在朝廷中的威望一直不輸皇上,再加上他戰功彪炳……”
耶律童的話語已越來越模糊。她沒有辦法再平心靜氣地聽下去。怎麼可能?事情怎麼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答應過自己的。他答應過自己會拋棄名利,帶著她去清幽之地隱居的。他怎麼可以言而無信?他怎麼可以當上了宋國的國君?那她該怎麼辦?難道,她要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終老一生嗎?
心,好難受。那難受蔓延至五臟六腑,整個胃彷彿都被緊揪一般。
“嘔。”她想吐,卻因為已經好幾日未進點滴只是空將滿腹的酸澀一吐為盡。若是就這樣死了,自己會不會瞑目?她胡思亂想著,心神漸漸恍惚。
汴京。我又回來了。
一襲儒衫的儒雅少年駐足街頭,凝望著滿街熙熙攘攘,卻不知該何去何從。他下意識地低頭望了眼自己仍是扁平的小腹。微微嘆了口氣。
“還是先去六皇兄那裡吧。”無路可走,舉目無親的他只能投靠那個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