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省的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賈璉換了一身衣裳就去見賈母了。
剛剛進榮壽堂的院子,就見到一個女子從裡面走了出來,高髻挽起,膚如凝脂,臉若銀盆眼如秋水,倒是個長的極好的女子。
難道這就是老太太給自己定的姑娘?
他還在猜測,身後的六兒就開口了,“這是府上的薛姑娘。咱二太太就是她嫡親姨母。”
原來是薛家的人,賈璉倒是瞭然了。
本著非禮勿視的道理,賈璉低著頭垂著眼就從她身邊走過去了,門口的老婆子喊了一聲,“璉二爺來請太太安。”
裡面的門簾子被挑開了,賈璉就進了屋了。
身後的薛寶釵走到院子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榮禧堂的方向,心裡有些波動。剛剛那般的近距離的看過去,果真不凡。
可惜定親了,到底是無緣。
賈母坐在榮禧堂的主位上,旁邊的鴛鴦正給她揉著腿。
見賈璉進了了,她面上也添了喜色。旁邊的老媽子放了蒲團在地上,賈璉跪下磕了頭請了安。又有老媽子端了團花軟緞椅子過來。
賈璉坐在了椅子上,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前些日子外祖身子不適,孫兒前去探望了。”
“嗯,她年事已高,合該多陪著的。“賈母難得的沒有對徐儒兩口子有微詞,畢竟如今賈璉和他們親近,自己之前又傷了他的心,要是做得太絕了,這孫子與自己離心就不好了。
賈璉聞言點了點頭,“孫兒也是這般想的,所以這幾日便要去那邊府上住上幾日了。”
“你要去徐府住?”賈母揮開了鴛鴦,坐直了身子,眼睛裡帶了幾分怒氣,“你可是榮國府賈家的子孫,怎能去外姓人家住?”
“那是孫兒的外祖家。”賈璉的聲音很堅定,帶著不容反駁的語氣。
“你……”賈母一口氣憋著喘不過來了。旁邊的鴛鴦忙幫著順氣。
婆子和丫鬟們又忙著送茶。
賈璉看著滿臉怒容的賈母,心裡卻帶著幾絲冷笑。眼前這個老太太是賈府的年紀最高的長輩,合該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愛戴。但是她的做法卻偏偏又總是傷人心。讓兒子和孫子們都細化不起來。
一個老太太,不該頤養天年嗎,為何偏偏這般喜歡掌控別人的人生。
賈璉站起來身子,躬下了腰,“祖母既然身子不適,孫兒先行告退。”
不待賈母反應,賈璉就轉身出去了。
剛出了門來,就見到一個老媽子從外面沖沖忙忙的跑了進來,進了院子門的時候,還摔倒在地上,卻又麻利的爬了起來。
邊往裡面衝,邊喊著,“老太太,東府的蓉大奶奶去了。”
蓉大奶奶?
賈璉挑了眉,仔細想了想,才記起這是賈蓉的那個媳婦。
他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賈蓉這麼快就動手了,倒是不像他往日的作風了。
東府的蓉大奶奶去了的事情,在西府這邊又是一樁大事。
每個人心中都各自不明。賈母有一瞬間的呆愣,不知是喜是憂,但是卻也平白的鬆了一口氣了。她擋著丫鬟婆子的面大哭了一場,就讓人去喚了兩個兒媳婦——邢夫人和王夫人。
不多時,兩人就領著各自的隨從過來了。跟著王夫人一起過來的還有她的二兒媳婦王熙鳳。
王熙鳳和秦可卿的關係歷來就好的,得了這個訊息的時候,也是哭著不行,進了榮禧堂的時候,眼睛已經又紅又腫了。
“老太太,這可真是天有不測風雲。這好端端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王熙鳳邊抹著淚邊哭著。
賈母顯得很蒼老了,聲音也沙啞了,“誰說不是呢,常聽人說起她,沒有一個不誇的。這如今說沒了,就沒了,族裡又少了一個好媳婦了啊。”
王夫人和邢夫人雖然也跟著抹淚,卻也要拿話勸賈母。
兩人一起從旁勸了片刻,賈母這才停歇了。擦乾了淚,紅著眼睛和媳婦們說著話。
“如今東府那邊主事的才走不久,那珍兒媳婦也是個身子不好的。恐怕難以主持這樣的事情,我琢磨著你們誰去幫忙把這些身後事給辦了,也是好的。”
王夫人眼裡閃過異色,隨即點點頭,“這如今是大嫂當家,也只能她過去了,媳婦過去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
邢夫人聞言,心裡冷笑,嘴上卻哽咽道:“說是這個理兒,可是我這到底是她長輩。這不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到底意頭不好。